,休息片刻。”
煙落欠身笑道:“有勞了。”
入了平房,天已然全黑,這裡點了火燭,香菸繚繞,且香油味極重,煙落微微蹙眉,這樣刺鼻的味道,她略略有些受不了,也許日子長了習慣了便好。
環顧四周,這平房雖然低矮,裡面倒也清爽,房中一張通榻大臥鋪,一桌几椅,牆角一個大水甕,擺設十分簡單。
奔波一日,煙落也是十分累了,自己又是生產才半月而已,此刻不免覺得疲乏,隨意吃了些自己一路帶來的餅,勉強裹腹充飢。又脫去外衣鞋抹,便徑自上了床榻,和衣而睡。
可愈是倦極,她卻愈是輾轉難眠。夜裡風大,吹在綿紙窗戶之上“噗噗”作響,嗚咽如訴。她閉眸,靜靜聽著風聲,這山裡的風,和宮裡的是不一樣。宮裡的風到底是有股陰氣太盛的森森涼意。山裡的風雖是空曠更冷,可卻是清新許多。
屋子裡沒有火炭,這般冷的天,又是潮溼。寺裡的被子,自然無法與宮中輕軟的雲絲錦被相較,硬邦邦壓在身上,一點也不覺得暖和。即便是自己在尚書府中,也未曾受過這般的苦。
煙落緊緊咬著被子,心中思念著自己的宸兒,百般忍耐,眼淚還是抑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情愛錯付,家破人亡,父親含冤去了,哥哥孃親流放,連宸兒也不能在身邊。無憂,她的無憂,此時她突然覺著,也許無憂跟隨著莫尋去了夏北國,就眼下情況來說,竟還是一樁令人欣慰之事。不然,她的無憂恐怕此時也要落入她們的手中了。不知緣何,她心中相信,莫尋既然救了她,便必定不會傷害她的女兒。
就這般,嚼著思念,煙落昏沉沉地睡去。
睡至半夜,她睡得渾身冷汗淋漓,夢魘不斷。恍惚朦朧中總覺著似乎聽見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似有一陣冷風夾雜著一抹黑影在她的眼前浮動。
眼皮沉重無比,好不容易睜開了眼,只見四周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無,火燭已是燃至最後,蜿蜒的燭蠟彷彿一村泣血的珊瑚村。突然間,她瞥見牆角處似乎有一包東西,原來真的是有人來過呢。
她掙扎著起床,取了那包東西,開啟一看,竟是一大包炭火,足足有十多斤呢。
心中疑惑,這也不知是誰送來的,竟然這麼好心。這平房低矮,到了冬日的時候陰冷潮溼,沒有炭火是萬萬挨不過冬日的。她取出一塊,尋了個銅盆,藉著最後的微弱燭火將那碳點燃。
屋子裡漸漸暖和了起來,身上硬邦邦的棉被在炭火的燻烤下,終於也不再那麼陰冷潮溼,生了幾分暖意。煙落又是倦極睡去。
在寺中的日子,過得簡單而平淡,每日的粗茶淡飯倒也不至於難以下嚥。她依舊是皇后娘娘,自然也不敢有人為難於她。可帶罪修行之身,自然也不會有人服侍她,少不了要做些粗活。煙落以前在尚書府中,雖是庶出,少不了受人冷眼,亦是常得罪了大娘,被關入柴房之中,不許吃飯。可縱然是這樣,也是沒有做過什麼粗活的。
砍柴,挑水,這等事她勉強還能做得來,只是這在冬日裡洗衣,卻是極苦。大雪封住層層山巒,小溪井水亦是被凍住,往往要用化開了的雪水浸洗衣衫。寒冷的水侵骨而入,她只得看著自己一雙纖纖玉手生滿凍瘡,紅腫狼藉,飽受苦楚。
然而身體的苦楚總是能忍耐挺過去的,唯有心中的焦急是一日勝過一日。眼看著自己進入留華寺已是將近半月。
半月了,她的宸兒應該滿月了罷,也不知眼下情況究竟如何。還有紅菱,也不知有沒有聯絡上慕容傲。
天一日日的放靖,可她焦急等待的心卻絲毫沒有因著好天氣而減去半分。她的宸兒每待在宮中多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險。她如何能不急?
這日,她做完了所有的活,靜靜坐在了屋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