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根千根萬根,數不清多少粗若巨廈的藤!藤破土、藤蓋地、藤遮天,如仙佛手中蟒鞭,瘋狂抽向福城壁壘;
東方,楚江王最最犀利的飛旗殺滅已被毀去,浩**陣再無法施展,可他軍中,王駕之下還有大批修行鬼將、煞尉、兇猛兵卒,沒了那陣還有千百法術,雖威力遠遜,但東方陣中的攻勢最最燦爛多樣,風雨雷電煞煉玄冰,林林總總,一樣匯聚成潮猛撲福城。
除了大陣猛攻,還有諸般輔攻法術,城北牆下原堅硬的地面突兀化作柔軟沙地,一群群頭帶美人面具的黑色猴子衝出黃沙,沿著城牆飛攀向上;城西陰風大作,這風是粘的,裹住城磚奮力一扯,嘎啦啦的悶響傳來,石碎城裂;城南暴雨滂沱、泛著甜香的雨水,蜜汁似的美味,雨水落在何處,空氣中就會突湧出大群紅蟻,舔食蜜汁的同時,啃掉磚、啃掉刃、也啃掉守軍身體
四面八方,兇法衝城!
就是這一刻,那道金紅的弧光自層層法術中逆衝而起,蘇景出城,逆襲陰兵。
他選了北方,正正迎上了那座山!
撞!
沒有轟鳴,不見巨震,天都火翼蕩起的火光頃刻湮滅於那巍峨雄渾的巨山之內。
人太小,山太大,一頭蟋蟀撞上了大樹,震不下一片葉兒,便是如此了。蘇景不見了,山依舊。
蘇景撞山時,山距城裡許。
蘇景沒了,大山飛進之勢不變,轟轟烈烈繼續衝著福城北牆砸來城北守軍阿二坐鎮。其餘兵馬都隱於厚厚城垛下,屍煞大將獨立,目光如血死死盯住飛來雄山。
罡風催面,雄山於屍煞眼中,已經沒了輪廓、沒了模樣,它已衝得太近,堪堪就要轟上城牆,就在此刻阿二猛張口,噴出養於體內已經整整三百年的一道煞氣陰風。
灰黑斑駁,慢慢惡臭的風撲向雄山!而那重逾萬鈞、鼓盪風雷的可怕山峰,竟像張紙似的,被阿二一吹,飛跑了。
阿二一口煞氣尚未吐完,突兀變成了劇烈咳嗽。
北城守備鬼兵何其有幸,能親眼目睹二將軍堪比神蹟的法術,一口氣吹飛砸城大山!
見將軍大咳,眾軍校只道將軍拼勁全力才至如此,滿心憧憬滿眼激動,口中齊齊暴發出的那一聲喝彩,即便四方攻勢轟得福城劇烈晃動、震得大響撕天裂地也遮掩不住!
只有阿二自己明白,咳嗽是因為嚇的。或者說,先嚇了一跳、然後就嗆了,咳嗽。
我吹飛了一座山?阿二死也不信。
自己有多大事,自己最最清楚,阿二明白憑自己一口氣斷斷不可能吹跑大山要真有那麼大的氣力,他早出城吹敵軍去了。
他所以施法,不過盡力消弭些大山的勢子、抵消部分飛峰的力量。真正去抗下這大山猛撞的,還得是城牆。瓶中城四牆都有高深禁法守護,這禁法才是守軍對抗敵陣的依仗。
迎上二將軍一口煞氣,大山凌空兜了個圈子、從哪來的回哪去了。總算十重塔屍煞心思靈活,才咳了兩聲就恍然大悟:山飛走,是因少主?之前他隱約看到,少主仗劍破巖、撞進山腹去了。
北方攻城陰兵,摘裘鬼王大軍。
排山轟,正是摘裘王麾下精銳‘搬山’軍的拿手好戲。
憑著這一道兇猛陣法,摘裘王不知多少次把不肯臣服的敵城砸個稀巴爛。這位鬼大王有個壞毛病,每次動用‘搬山’動用大陣,眼看著大山飛轟敵城時,大王總會長長倒吸一口冷氣;再山真正砸到目標時,他總會擺出一副被大象踩到腳趾的痛苦神情,去認真地替敵人疼一疼。
這次也不例外,時間到、鼓聲停,搬山大陣發動。山飛去了,摘裘王嘶嘶地吸涼氣;山及城,摘裘王準備痛苦神情,然後山又飛回來了。
飛來、飛去、峰;峰、飛去、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