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仙身手倒按地面;這一邊,離山前方。大地突兀崩裂,一隻手破土而出疾飛向上,比著光電更迅疾,後發卻先至、搶在‘葉非雙劍’之前,搶在沉鏡八百里天掌拍下之前迎住了它。
嚴格而言,掙裂大地飛起的手掌不能算一隻手,至少不是一隻完整的手,沒有皮肉。沒有血脈也沒有指甲,只有骨頭,慘白森森的一架手骨,自下而上正正迎擊沉鏡天掌。
雙掌合,好像拍手,啪的一聲響。
拍掌聲並不響亮,和普通人拍手的動靜也不見什麼兩樣,但無論普通弟子。還是葉非、岐鳴這等人王、歸仙耳中,除了這一聲合掌脆響就再聽不到其他動靜。
人在戰場中,六千墨箭正破空、上萬離山弟子正引動身內法寶、雨花坪上大群修家驚呼或咒罵。。。所有聲音。僅在天上、地下、佛手、骨掌的碰閤中,被淹沒一空、被收斂一空!
佛手巨大,八百里天;骨掌也不小,足足幾十丈方圓,扔在人間任何地方都能引來裡三層外三層圍觀,不過比起佛手實在可以忽略不計了。
大小相差懸殊兩隻手。相碰、相抵、相持,一息過,再一聲‘啪’的脆響,骨掌崩碎去,連渣子都不存,直接爆碎成齏粉隨風散去。而那天降巨掌仍在!
骨掌敗了。。。敗了麼?骨掌碎了,卻未敗,因那八百里舉手未曾了落下,沒了‘阻礙’也不曾落下,巨掌高懸於天,凝滯著、顫抖著,旋即裂璺層層拔出,開始崩裂。
若別無選擇,非要斷臂時,是該選擇快刀斬下,還是找一柄生了鏽的鋸子一點點地鋸?
骨掌選了前者,天降巨手也不想選後者,可他沒得選。怎麼斷碎是力量決定的,他說了不算。
沉鏡的眉間閃過一抹痛楚,天降之掌不是他的手,只是他的法術。不過這法術與他法身本魄相連,那隻‘手’碎他的手不會碎,可那隻手疼他的手就疼。特別的疼。
浪浪仙子的手也疼,一息落地倒栽蔥,一息又猛地彈起重回雲頭,使勁甩著手。。。還有,她在掉眼淚。
“疼哭了啊。”相柳問,小白臉蛇妖沒語氣的,分不清他是關心還嘲諷。
特別疼的時候,是哭出眼淚來舒服些,還是咬牙瞪眼不吭氣的強憋著更舒服?
浪浪仙子選前者,老僧沉鏡也不想選後者,可他沒得選。貴為仙佛,且還是得窺永恆永沁真色的正神,哪能當著一群凡人面前疼哭了啊。
浪浪仙子與相柳都在雲上,他們的雲自極北冰原而來,此刻相距離山,只差千里遙遠。
人在千里外,浪浪仙子已然行轉玄法,與沉鏡子老僧對上一掌、解去了離山的滅頂之災。。。。。。
離山天頂,雙掌巨大手掌交擊後,凡間眾人只覺周身一輕,那巨掌依舊籠罩著天,可掌中法持被破,它不再是天,變回了大大的掌、大大的擺設。
就在巨掌開始拔裂時候,離山弟子正面迎擊數千墨箭;
同個時候,葉非雙劍自巨掌中的一道裂縫鑽入、衝入,繼續激射合鏡;
同個時候,衝鋒中的蘇景閉上了眼睛,消失於天地間;
同個時候,合鏡在天空高處、原地轉了個圈子,他的眼光分別在北方、西方、南方停留剎那,之後微皺眉,淡淡道:“盡出手。”
諭令出,身邊一眾妖僧齊齊動法。
鬥花翻手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念珠,口中兩字輕輕:“羅漢。”
念珠飛起,鬥花身形散去,旋即乾坤驟變!雨花坪消失、無量湖不見、鐫天石崖隱沒,六百里離山不見蹤跡,大地一片昏黃,只剩下一座座巨大丘嶺。一百零八念珠,一百零八丘嶺。
丘陵上有金身僧人端坐,老少胖瘦或笑或哀,或袒胸露背或穿戴整齊。。。。。。羅漢。鬥花入身念珠,一百零八丘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