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他的房門,當面含淚問他,“你心裡另有別人對不對?”他失手潑翻了咖啡,一臉驚愕,變了聲調,“四蓮,你胡說什麼!”
她憤然漲紅了臉,在他面前的羞澀自慚盡被委屈淹沒,衝口而出道,“我身份卑微,並未妄想你會真的娶我,一路上跟著你來,只因我自己樂意,我喜歡為你做這些事,用不著你感激回報!你喜歡的人就在後山那棟樓裡,既然你心中沒有我,又何必騙我?”
他聽得呆了,默然半晌,上前將她手腕一拽,拽著她徑自往後園去。
她掙扎,他卻冷冷道,“帶我去看你說的那個樓,看看到底是誰!”
他的臉色鐵青,手指冰冷,拽得她痛入心肺。
丹青樓前的鐵門緊閉,警衛看見他來,慌得紛紛亂了手腳。他冷聲喝令開門,拔出配槍直指守門警衛的頭,逼得警衛戰戰兢兢開啟鐵門。
他拽了她,二話不說直奔樓上,一腳將那房門踢開——
隱藏三年的秘密,隨一聲尖叫揭開。
四蓮駭然睜大眼,耳聽著那白衣女子歇斯底里的瘋狂哀叫,眼前彷彿仍是她驟然轉過來的那半張臉,刀痕翻卷,猙獰奪目!她看見子謙彷彿看見了惡魔,恐懼的渾身發抖,轉身撲向視窗,卻撞在鐵欄上。子謙踉蹌上前抓住她,不讓她用自己額頭瘋狂撲撞鐵欄——可他的手觸到她,竟令她面目扭曲,雙目血紅,張口便朝他咬下!
四蓮不假思索撲上去,擋在子謙與她之間,臂上劇痛傳來,竟被那瘋女張口咬住。
侍從已趕到,慌亂間拉開了子謙,卻怎麼也拉不住那瘋女。
四蓮痛得冷汗直冒,驚恐中什麼也看不清楚,驀然間只聽一個威嚴語聲喝道:“都給我住手!”
幾乎與此同時,一個修長人影矯捷無比地欺近,在那瘋女身後揚掌落下,一記手刀切在她頸側。瘋女眼白一翻,無聲無需軟倒在他手下。
四蓮這才看清出手如刀的人竟是瓶體溫文爾雅的四少。
薛晉銘將昏厥的念喬放到床上,試了試她脈搏。
霍仲亨站在門口冷冷掃了一眼子謙,目光落在四蓮鮮血淋漓的臂上,濃眉一皺,“來人,扶她下去包紮。”四蓮猶在驚魂未定中,觸上霍仲亨的目光,更是全身一顫,心知自己闖下了彌天大禍,一時間傷處疼痛,心上駭怕,令她瑟瑟抖得不能自抑。
身後卻有雙大手伸來,穩穩將她扶住。
子謙毅然蒼白著臉色,一雙烏黑的眼睛卻望著她,“痛麼?”
四蓮仰首愣愣答,“不痛。”
子謙已勉強鎮定了心神,望一眼父親和薛晉銘,默然扶了四蓮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卻駐足,回頭看向昏厥中的瘋女——身裹白紗、面目全非的念喬,他臉色的蒼白裡微微透出青,扶著四蓮的手不覺 顫抖。
霍仲亨一反常態沒有發怒,只看著他,淡淡道,“帶四蓮回去,遲些來書房見我。”
別墅內外都已佈置得花團錦簇,喜氣洋洋,連一絲不苟的書房裡也插上喜慶的花束。
霍仲亨往面前兩隻杯中斟上濃烈的伏特加酒,一杯給自己,一杯給子謙。
這是做父親的第一次親手給兒子斟酒。
子謙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臉色灰敗,眼裡黯淡無光。
分明還記得,初相見,人面如花,巧笑嫣然——列車呼嘯的站臺上,他懷著對亡母的傷感,對父親的失望,孑然一身來到南方——卻遇著那個來接同伴的少女,她的笑,令他眼前驟然亮起陽光。
他替她們拎起箱子,陪她們走出熙攘人群。
兩個少女活潑如春日的燕子,同他說起城裡最轟動的喜事,最風流的佳話,告訴他大督軍即將迎娶那傾城名伶沈念卿。
他只冷笑。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