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樣出來的,此後就去了南方麼?”念卿憂切追問。
“大抵如此。”霍仲亨隨口敷衍,卻抵不過她那雙黑幽幽的眼,彷佛將他心裡什麼都看了去。他只得嘆口氣,“是,我幫了一點小忙。”
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當日顧青衣問雲漪,“假如是我先識得他……”
念卿從未懷疑,卻想不到她說的原是反話,明明就是她識得他在先。
而他也從未解釋,將這段往事深深藏起。
霍仲亨看著念卿若有所思的神情,卻不知該說什麼,他原不是善於解釋的人。這樁事,於他也早已成了過往,並沒什麼可說。只是他擔心她會介意,害怕她會耿耿於懷。
“念卿,其實當年……”他尷尬開口,卻被她伸手掩住了唇。
“我不需要知道。”念卿微笑。
人人都有過往,亦有保留過往秘密的權利,縱是夫妻也無需窮追到底。
她偏了頭,帶一點意味深長的笑容,“督軍大人也應有自己的秘密。”
霍仲亨皺眉,“這能算什麼秘密!好了,現在趕快回房去睡覺,你看看天都亮了!”
“咦,真的快天亮了。”念卿側首看向窗外,驚訝發現天邊還有一顆微弱閃亮的星子,彷佛就嵌在窗前,離人這麼近。
“那裡有一顆星!”她不理會他的不滿,將他拽到窗邊,欣喜指給他看。
凌晨五點的天際斜月漸沉,晨曦從東方地平線上露出微微亮色,黑夜即將散去,星辰悄然匿入雲層之前,將最後的幽光戀戀留給天幕。
“是兩顆。”他眼力好,在那顆星的近旁又發現更細微的一粒,若非仔細辨認,不易發覺那至柔的一點光。
她與他手指交扣,倚入他溫暖堅實懷抱,心滿意足微笑。
“想不想回家?”他突然問。
念卿怔住,回頭看進他雙眼,見到從未有過的疲倦——在這個鋼鐵般的男人的眼裡,她第一次看見了厭倦與疲憊。
她立即張臂環住他,緊緊的,用盡全部力氣給他支援,“仲亨,這裡便是家。”
此心安處是吾家。
你在哪裡,哪裡便是我的家。
霍仲亨動容,良久凝視她眼中光影,不覺墜入那瀲灩溫柔中去……他驀然低頭,深深吻上她的唇、她的眼、她的額,輾轉流連,停在她耳鬢青絲間,喃喃問,“念卿,我是一個好人麼?”念卿一震,強壓下心中忐忑起伏,只柔柔地笑,“誰能比你更好。”
他卻笑了,“我是個好將軍,卻不是個好人。”
念卿抬起臉來,凝眸看他,“你在自責?因為軍衣的事?”
霍仲亨目光轉寒。
“那作惡的人已處決,無辜者也應瞑目,你不要太過自責。”念卿輕輕開口,勸慰的話還未說完,他卻冷聲道,“曹老三雖貪財,諒他還做不出損害同袍的惡行。那軍衣裡的破棉絮,是陳久善做的手腳,曹老三受他利用,不過是個替死鬼!”
殺一人以平眾怒,止一端而防大亂,明知有冤也不得不殺。
被人利用的曹老三是冤殺,無辜受累計程車兵亦是枉死。
那批軍衣是今歲秋前由軍務局置辦,全部採購自南方——這是霍仲亨與南方的默契之一,他為南方提供武力支援,南方則援助他龐大的軍需開支。這批軍需是塊大大的肥肉,按例免不了上上下下一番揩油,卻因是霍仲亨的東西,而無人敢動。因北上征戰在即,霍仲亨尤為重視,也深知貪汙軍需的敝習,特地派人前往監督。然而押運之際,軍務局卻因沿途戰亂之故,沒有從鐵路運送,改走汽車一路輾轉……最不易檢驗出紕漏的軍衣便是在這途中被人動了手腳,而負責交接的曹老三又糊里糊塗被人收買。
若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