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哀傷。
那時,還是大嶽建德五年,燕軍剛剛入主京師,朱隸溪不久便即皇帝位,並以明年為永興元年。
躺與床榻之上的紫陽聽得這一訊息之時,悲痛欲絕。緊閉的雙眸中,流下兩行清淚,沿著鬢髮流下,滴落在了帛枕之上。
正傷心哀痛間,她聽得丫鬟們畢恭畢敬的請安聲。
是他來了!那個,害他家破人亡的人!
紫陽擦乾臉上的淚,掙扎著想坐起身。旁邊的丫頭靈巧,忙彎身扶起紫陽,細緻的在她腰下墊好軟枕,待一切收拾妥當後,才躬身候至一旁。
對上他幽深又似含笑的眸子,紫陽不由愣怔了一瞬。隨即移轉開目光,平靜的聲音,冷冷的道:“為何要救我?你可知,我不會感謝你,只會怨恨你。”
朱隸溪卻是一笑,俯身坐至床跟之處,對著他道:“我並不想要你的感謝。只是,不想你死罷了。”
紫陽冷笑一聲,話語靜然冷邃:“我既已無心於世,那麼,即便你救下我,終有一日,我還是要死的。”
朱隸溪劍眉微皺,幽黑眸間閃出一絲打趣的光,“既是如此怨恨於我,不是該先置我於死地,然後再死的嗎?”
此話之意……是他以他之性命為籌碼,目的便是留住自己的命?好奇怪的人……紫陽眼中露出不解,“取了你的命又能如何,不過是徒添了一個性命。雖然你本就該死,可我已無意為之,只想一心求死。所以,還望王爺成全。”
她哀傷的眸子,似若一潭毫無生氣的死水。微紅的眼眸中,隱含晶瑩的淚。她或許不知,便是這樣的眸光,深深的探入了他的心底。慢慢的,成了他永遠的揮之不去。
他幽深的眸間,閃過一絲犀利的精光,靜靜道出了以下一席話,“大嶽名士方孝儒誓死不願委身於朕,竟還在朝堂之上得罪了朕,不僅不怕朕殺了他,且還口出狂言道:‘滅他十族又如何!’朕自然已經殺了他這等狂妄之徒,只是……他那口中的十族,朕卻遲遲未曾動手。今日思來,如若公主死了,朕倒是極為樂意讓她們也下去給公主做個伴的?”
他口中本是的我,變成了一個個高高在上的朕。周遭的氣韻似也被他渲染,成了那般壓迫人的力道。
紫陽手握拳,尖薄的指甲刻入肉中,才換來一絲絲冷靜的清醒。“好,如你所願。我,一定,好好活著。”紫陽的聲音很輕,出聲的字字力道卻是仿若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蕭先生。”朱隸溪的一聲輕喚,喚回了紫陽遠去的神思。紫陽這才覺察,自己竟已愣神了許久。
那是那時,她們的初識初遇,他是那麼的霸道。而如今,這是他們這一世遇見,他客氣的禮待自己,平易近人。
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紫陽瞧見朱隸溪幽深如墨的眸子正望著自己,似溢位探尋的光亮。知曉自己失了儀,心間雖有一瞬的慌亂,面上卻依然鎮定道:“在下敢這麼大膽,只因遇見了一個賢明的主上。”
他眉頭微挑,含著淡淡笑意。紫陽知,這是他心情好覺順暢之時,才會有的細微表情。這說明……她並不討厭自己,甚至於還很器重待見自己。這是好事,她必須好好利用。用以消去他對之自己,那些所含的不信任。以便於日後,能夠不出岔子的安然離開這燕軍之地。
朱隸溪道:“先生話雖說的好聽,但這酒仍是不能免。否則,便是看不起我朱隸溪了。”
紫陽似做出一個巨大決定般猛的深吸了口氣,豪氣干雲道了句:“今日蕭郎捨命陪王爺了。”說完便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朱隸溪的眸光間,趁著她仰頭喝酒的當晌,閃過一絲得意的光,隱隱又含著暖暖的溫亮。
“來,再來。”紫陽說話間已然拿起酒杯替自己和朱隸溪斟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