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土方,說是燃此香與神請願往往比尋常香更為奏效,但會因此付出代價,沒想到竟是耗費己身靈力?
司照道:“好。”
蘭遇一個激靈:“表哥,你瘋啦?你本就……”
“退後。”司照道。
他自地上捻支香,火舌一點,平舉至眉間,朝往石像恭敬一拜。
柳扶微知道蘭遇的顧慮。司照曾被刨去靈根,連五感都所剩無幾,如何耗得起此香?
太孫殿下在一眾瞠目視線中禮拜,神態之虔誠儼然真是來求神請願的。
石像邊上的本尊嗤笑道:“本君香火已斷數年,想不到今日由大淵千年難得一遇的紫微星親上請神香。”
根香插入四方銅鼎香爐中,司照道:“叨擾貴廟,本該禮拜。何況將軍既以怨氣造此祭臺,我若不以靈力燃香,如何化解將軍心中怨氣?”
“化解怨氣?”青澤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那殿下恐怕要大失所望了。本君日日以念影為食,萬千怨氣皆聚於一體,莫說區區根,縱是點了千請神香,也不能消解我心中半分怨氣。”
司照聽到“以念影為食”時眉頭一蹙:“向來廟中供奉是民心善念,而將軍卻以怨氣為食,此二者相生相剋,本不該共存。”
“當我為他們上陣殺敵時,他們為我開山立廟,供奉香火,待我身死之後,又說我是妖是魔,任意摧毀、踐踏……呵,我存在於此,不正說明世間那些所謂善念,皆是偽善?”
一夜搭建神壇,一夜拉下神壇。
不知為何,柳扶微下意識望向司照。
只是司照卻無辯論世人善惡之意,他道:“幻林想必也是將軍的手筆,未知七星挪移陣,可也是將軍所設?”
“幻林之於念影,便如於蠱罐中的蠱蟲,我能為天下念影尋求一個棲息之所,區區一個挪移陣法,又有何難?”
“你大費周章建此祭臺,是為報當年被殺之仇?”
“子償父債,有何不妥?”
“戈平上玄陽門,是事有變故臨時起意,而玄陽門外的陣法是早有預謀,將軍如何未卜先知戈平會在今夜出現在當中?”
青澤薄唇一抿。
司照又道:“縱是子償父債,為何又要將蒼萌翁、吳一錯他們一併捉來?”
有樓一山莊弟子道:“就是!放我們莊主下來!”
“我想捉便捉,想玩弄便玩弄,莫不是還要請奏太孫殿下?”
司照嘆道:“活祭有悖天道,縱然一時得手,終將赴罪業道,入不世劫。”
青澤冷笑:“縱是入不世劫,也好過這麼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世上。”
“可世人卻不知將軍究竟因何而死,將軍不願開口,有朝一日入了不世劫,便真是悄無聲息消失於世了。”
不知是哪個字戳中了青澤,他瞄了一眼燃過一小截的請神香,道:“既然太孫殿下有聽故事的耐心,那我不妨說一個。”
他任意往祭臺邊上一坐,翹起二郎腿:“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山,山裡有一座廟,廟裡種著一棵樹……”
柳扶微:“……”
這節奏,分明故意拖延時間。
然而司照卻絲毫不急,他見邊上有蒲團,過去搬來一個,拍拍灰,撩袍坐下。
她想說點什麼,橙心一把探住了她的手腕,傳音道:“只要青澤肯說,此事或有轉圜餘地。”
柳扶微不解:“為什麼?”
橙心:“青澤這種受了廟裡供奉的妖,是成了魔的念影。魔心是念影的死穴,他越是心境平和,魔心越不易流露,太孫應是想先激其怨氣,再尋找魔心。”
柳扶微轉向司照,他神色沉靜,像是真的認真聽故事的人。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