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不同尋常之物,甚至還收了不少靈物為寵……”
太子緬懷起了過去,神色柔和,而司照的臉色一點一點變白,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慢慢攥緊。
“想她剛離世那兩年你才六七歲,你那時說什麼都不信她已不在人世,夜夜留在此殿等她回來,如今,竟過去了十七年了……”殿內的太子輕嘆一聲,口吻亦像極了一個關懷備至的父親,“到底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廣袖中緊握的雙拳微微一鬆,司照將腕間的一念菩提珠摘下,平平放在地上,殿內燭火一晃,地磚上不動聲色地泛過一陣細微的波動。
殿外偷聽的小內侍耳洞嗡地一聲鳴響,居然什麼也聽不清了。
司照難得無禮地截住了他的話頭,“父王想說什麼,不妨與兒臣直言。”
這一句話,算是直接戳穿了這一派脈脈溫情。
太子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
約莫這一出父慈子孝的戲,連太子自己都有些唱不動了。他道:“不肯直言者,只怕另有其人吧。天書既碎,天書書魂遺落世間,此一節當日在神廟外,為何不曾聽你提及?”
“我那時,不知此事。”
太子嗤笑一聲,顯然不信:“你當日心中有怨,父王理解。但天書書魂事關社稷,事關國運,一旦尋到主人,必將引來大患。”
司照不語。
太子回過頭,“你既為天書之主,便應剷除奸佞,奪回書魂,重啟天書。”
“這可是皇祖父的意思?”
“你皇祖父年事已高,此事不必再讓他操勞了。”
太子的意思已然明晰。
若換做是過去,司照當直說,就算擁有天書書魂,也根本召喚不了天書。
但此刻,他忽然不想這麼說了。而是順著太子的思路反問,“父王可知,我如今已靈力全失,若強行召喚天書、開啟天書,不僅升不了仙,也許還會屍骨無存,永墮閻羅?”
“不會的。”太子以為司照起了鬆動之意,寬慰道:“父王會想辦法請高人相助,斷不會讓你淪落到那種境地。”
爐中水波沸騰,聲音如驟風疾雨。
遠處傳來沉緩悠長的鐘聲。
司照甚至聽不清究竟響了幾下。
正如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父親正用何種神色望著自己。
但他依舊能夠感受到這道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充斥著審視與警惕。
司照抬眸,哪怕看不清,依舊直視:“父王今日來此,應當也做好了聽另一個答案的準備了。若兒臣不願呢?”
太子看著眼前的兒子,再不復記憶中那般熱忱透亮,眼前這一雙隱在陰影裡晦暗不明的眸無端令自己生畏。
他慢慢眯起眼,眼神逐漸狠戾,“你向來聰明,又如何猜不出為父的心思?”
說話間,自袖中取出一份空白的奏本擺到司照跟前。
“那便自請廢黜皇太孫之位。”太子的聲音輕飄飄的,“寫完,我為你呈稟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