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
柳扶微僵住。
他闔眼,逼自己起身,踱行兩步,“另外,慟哭傷身,不許再哭了。”
她眼淚本已止住,聽他說“不許哭”,鼻尖又有些酸:“你惹我,又不許我哭,殿下怎麼次次都這樣不講道理?”
他回眸。
此情此景,同玄陽門種情絲繞那次,竟有舊事重演的既視感。
他可恥地發現,他在為她的始終如一的惜命而慶幸。
如若不然,他又怎麼可能關得住她呢?
他想回頭寬慰,又唯恐被她看到自己的心軟,垂在身側的手捏緊,他終沒再說什麼,道:“今夜,我會留宿在此,天亮之後來取脈望。”
燃了燈方離去。
柳扶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竟覺得要被暗夜所埋葬。
她忘了為自己委屈,怔了好半晌,才想起喚阿蘿給她打一桶洗澡水。
阿蘿方才在屋外,早就被右衛的陣仗嚇到,再看柳扶微眼角哭腫,更是傻眼:“小姐,太孫殿下對你……”
“我……犯病,殿下救了我。現在……沒事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輩子在冷水裡泡了太久,柳扶微最是畏寒。
唯有被暖意包裹時,心緒才能稍安,腦子也才轉得動。
方才……想到方才種種,她耳根一燙,忍不住將整個人埋進湯池裡。
自是氣極、怨極、羞極。但……最氣的是,她發現她並不牴觸殿下的觸碰。
不同於記憶深處那雙恐怖的手。
殿下待她再兇,但骨子裡總還是給她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
當然……得先忽略那些危言聳聽的話。
柳扶微在水中憋了好半天,出來時只覺得自己好像要燙成煮熟的蝦米。
這,便是失去仁心的殿下麼?
與她事先設想太過不同了。
她最壞的打算中,殿下會在知道她聯合袖羅教將她當成妖道打入監牢。
但他沒有。
她也不是沒想過,他會與自己一刀兩斷,任憑自己自生自滅。
也沒有。
他居然……還願娶她為妃。
誰不愛自由。一心想要圈禁她的太孫怎會不讓她心生畏懼?
但是,當她左搖右擺想要一逃了之時,有一個人這樣死死拽住她,恐慌的同時,內心深處竟產生一絲隱秘的安全感。
她的人生,從來、從來沒有被任何一個人這樣堅定地選擇過。
柳扶微認命地將腦袋往後一靠。
左右這婚是逃不成了。
太孫殿下捏碎漏珠,席芳他們應該知道了。
袖羅教應該會暫時撤離吧。
雖然想過去,席芳他們……尤其橙心必要暴跳如雷。
不過……誰讓她是教主呢?
罷了。
就算今日真給她逃成了,殿下也已經輸了賭局、失了仁心,那麼,她又何必要擔心同他在一起,會不會害他更慘呢?
只是,日日魚水之歡這種事……未免還是……
她哪怕想得再開,總也不能接受這一世累死在床榻上吧?
咳,雖然是比被脈望剝成一具行屍走肉好接受點兒l……
啊不對,阿微啊阿微,這種想法太過危險……你忘了剛剛太孫殿下有多可怕麼?
所謂囚禁,一日兩日倒也罷了,若是天長地久一飲一啄皆依附於另一人……
柳扶微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行。
絕對不行。
不逃婚,絕不代表她認命。
殿下的心魔……還是要盡力去解。
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