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學過吉他。”
言下之意是這是別人的技能,你少得意。
“我年初買琴學的。”張清皓抬眼看了郭承雲,微微垂下眼睛,又輕柔地撥動琴絃。郭承雲真不明白一個五大三粗的傢伙怎麼會有這樣的長睫毛,還會隨著他撥絃的動作微微顫抖,頗有一絲書卷氣。
郭承雲第一次聽這小子唱歌。
這是一首如同自白一般安靜的歌曲。
儘管郭承雲早就知道他講話的時候聲線非常低,很容易讓人淪陷進去,但他唱歌的聲音竟然更為勾人,讓郭承雲大吃一驚。郭承雲一臉痴呆地聽他唱完,以至於完全忘了去探究他唱的是什麼內容。
郭承雲最終決定不讓那傢伙太過得意:“雖然你小子唱得還行,不過你唱錯字我也聽不懂。”
“我坑你幹什麼。”
“你別坑你自己就行。”
“嗯。”張清皓抱著琴點頭。這是他說得最多的一個字。
“你唱的什麼?”
“星星降落之夜。”
郭承雲不由得抬頭去看那深藍的天空,仔細一看上面果真有一點一點的繁星:“講的什麼?你翻譯一下歌詞。”
張清皓飄渺的低音像潺潺流水一般,融在這靜謐的晚風裡,聽得郭承雲的耳朵非常舒服。等郭承雲醒悟過來,張清皓已經把歌詞唸了一半:
“……在一天結束之前,無論是好的事,還是不好的事,一定全都不想忘記。夜晚漫長而安靜,總有一天我犯過的錯,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沉眠。”
郭承雲點了點頭,繼續聽他往下說。但郭承雲不太相信時間真的可以洗滌一切,至少他還陷在過去的泥沼裡面。
“回家的路上,映在路邊玻璃櫥窗上的臉,顯出誇張的疲憊。一成不變的每一天,不管怎樣,今年也快過去了。”
漸漸張清皓的聲音變小,徹底消失在空氣中。郭承雲不知他是忘詞了,還是在考慮如何翻譯。
“聽說故鄉今天下了初雪,你還好嗎。”
“啊?”郭承雲手一鬆,抱著的小風扇咕嚕一下掉在膝蓋上。
張清皓像是對郭承雲慌張的行為表示預設地不再講話,然後眼中漸漸染了色,原本灰綠色的眼珠子,竟然變成了深淵一般的暗紅。
彷彿被附身了一般,眼神中寫滿了委屈、黯然,卻絕不悔改。
像是在無聲地逼問著,你怎麼能丟下我?在這麼冷的雪天裡。
下雪的第一天,我們不是在一起玩得好好的嗎?
郭承雲慌張得把剛撿起來的風扇差點又滑掉:“是你有錯在先。要不是你先咬我……”
他話說出口了,才發現對方是張清皓。
“我不是說你,對不起。”郭承雲嗖地站起來,留下被掀翻的小凳落荒而逃。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逃。
可他本能地感覺,坐在那裡的,就是他最想也最難以面對的小狼。
☆、弟弟的詭譎身世(三)
這天,郭家以前為郭承雲請的鋼琴老師來了,老師的名字叫漢娜;,會說中文。
郭承雲伸手指指正在旁邊做仰臥起坐的張清皓,叫鋼琴老師也教教他彈琴:“老師您別嫌棄他,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大老粗,不過好歹會劃拉幾下吉他。我一個人學鋼琴太枯燥,我想要他當我的陪練,讓我笑話笑話。”
張清皓的眼珠朝左下和右下轉了轉,樣子頗為猶豫:“不用了。”心裡則想,誰是誰的陪練還不一定。
有一天急功近利的郭承雲學傷了手,張清皓死活都不肯再讓老師來,說怕郭承雲的手從此弄壞。
郭承雲認為張清皓是小題大做,免不了又是擦槍走火地大鬧一場,最後郭承雲看在張清皓模樣誠懇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