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看似康健,但內裡卻常年被一種藥物侵蝕,如今又感染了這種病,早就藥石無醫了。”
別看琳夫人常年經受“花柳病”的折磨,她年紀輕,身體好,又有衛衍這個“繫鈴人”在,如今雖然餘毒未清,但也算是不用日夜擔心自己會暴斃了。
反而是武亭侯夫人,蘇瑾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治好她,而是儘可能地為她吊著命。
“是武亭侯?”楚雲琛沉聲問,一個侯爺做出這樣謀害枕邊人的事,簡直是太過狠心和無恥。
蘇瑾搖頭,“不知道。侯府也很亂的,上有公婆為難,下有子孫尋釁,恐怕武亭侯夫人自己都不知道侯府裡有多少人盼著她去死。”
蘇瑾說這話時眼神落在清澈的小溪上,平靜得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任誰看見也只會認為,她是在描述旁人的悲歡。
楚雲琛的呼吸卻莫名一滯。
“蘇瑾。”
他忽然很想叫她。
蘇瑾回頭,“您想說什麼?”
楚雲琛望著蘇瑾幽深的眼睛,“你在燕國時的生活是怎樣的?”
他想的話可以有無數種方法瞭解她的過往,但他選擇了最直接也最難奏效的一種。
在蘇瑾不牴觸的前提下,他想聽她說,聽她講述她的過往,從她的言談中描繪出她的過去。
“我在燕國麼......”
蘇瑾喃喃道,她並不時常回憶起在燕國的點點滴滴,如今楚雲琛冷不防問起,她倒是忽然有些啞口無言。
楚雲琛靜靜地看了她幾息,輕聲說:“想不起來就算了。”
蘇瑾的眼神還是微微有些失神,但依然回答了楚雲琛的話:“不是想不起來,是不知從何說起。”
“那是一段很艱難的日子,王爺。”
蘇瑾以艱澀平緩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時,寂靜的山林中忽然揚起微涼的風,吹亂了他們的春衫,也吹皺了一池春水。
用艱難二字形容那些年,說來輕巧,實則卻有千鈞之重負。
蘇瑾出生的時候燕國國力本就大不如前,而那時燕君又迷上了尋仙問道。
蘇瑾出生後,宮中的星官指著襁褓裡的她對燕君說,此女恐為禍四方。
但燕君信的道不允許他殺生,於是蘇瑾僥倖活了下來,以一個災星的身份。
後來蘇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燕君當初能直接殺了她該有多好,哪怕是讓星官用邪術將她封印,讓她永不得超生,她也認了。
因為她這樣的人,本就不求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