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般篤定自在。
山風漸止。林間瑣碎的沙沙響動慢慢降落下去直至了無聲息,一瞬間四野越發顯得寂寥起來。
似是踏過千軍萬馬跋涉而來,鋪天蓋地地將所有推送前的隱忍沉默。
然後眼前驟然開闊,像是於無聲深處響起萬道驚雷。
一瞬間,雲破,日曉,風起,光耀。
整個萬籟俱寂的世界都在光煌中甦醒過來。
彷彿能凝滯住時間席捲天地,讓人屏住呼吸魂悸魄動,良久才回過神來。
“夫君為何不早一點帶我來呢?”聶清越愣愣地看著微微喃道,帶著些許滿足的惋惜枕在顏述肩上:“這樣便可以多看幾遍了。”
顏述低頭凝望她,長睫微動,一抹暖金的色澤映在他黑潤的眼底靜靜渲染開去。“再好的風景,多了總是會厭倦的。”語氣淺淡得不著痕跡。
“所以之前才會雲遊四海閒雲野鶴麼?”在不同的地方看過不同的風景,想來這樣的生活定是極其愜意自在。
“不完全是。”顏述把她冰涼的手握過來,溫熱的手掌嚴實覆著,“世間勝景總在無名處。”
“那豈不是要尋到地老天荒?”聶清越歪頭看他。
“夫人,”他放輕了聲音微微低下頭去,漂亮的嘴角彎起一抹徐徐的笑,字句吞吐間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發紅的耳根。
“有些風景,只需要遇見。”
就像是順著地平線潮水般漫溢過神州大地的浩蕩日光,每日每月都在與匆匆世人擦肩而過。偶爾駐足停下回望,那道風景便穿越數光年跋涉來到你眼前。
聶清越不說話,靜靜反握住掌外溫熱的手。
可遇不可求的何止是風景,有些人,一錯眼一轉身便是永遠。
四方客棧。
聶清越睜眼醒來,素色的帳幔透著窗外落入的晨光。第幾次了?她有些有些無奈地起身走至窗邊完全推開半掩的那扇窗。自從和慕容落離開小村大半個月至今,那日與顏述看日出的情景總是反反覆覆地襲入夢境。
如果這算是想念,會不會太沒有志氣了點,聶清越撇撇嘴披頭散髮走下樓。
“掌櫃的,有客官找你,說是你的……”小和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提著茶壺上樓上到一半,看見聶清越一臉沒睡好的低氣壓相,後半句話生生噎了回去。
聶清越面無表情走到內院,用燒好的茶水慢吞吞地漱口洗臉,熱燙的面巾敷在臉上令她懈憊的神志稍稍恢復了一半。
“誰找我啊?”換上溫淡的微笑,語氣裡明顯留著興致缺缺的意味。
“說是掌櫃的夫君。”小和見她疑惑的神色補充道:“還有一名同行的年輕男子。”
“知道了。”聶清越揮揮手示意他出去幹活,有一步沒一步地慢慢踱出去。
大半個月前她就要和慕容落離開了村子,一則是村裡疫情已經逐漸安定下來她留下用處不大,二則是越發接近深冬她的身體漸漸吃不消。
村裡大部分大夫也陸續準備趕回城與家人團聚過年,只剩顏述和其餘幾個大夫自願留在村裡守著。現代醫學技術發達要完全撲滅一場疫症最短尚要半載,顏述這一留怕是也不能兩三個月了事的。離別前兩人對於未來的情景都心知肚明,卻也同是沒有作任何交流。分開多久,回來要在哪裡相見一概沒有提及。
再者她留在四方客棧替回城的慕容落照看生意也是臨時作的決定,顏述一來不知道,二來眼下出村也太早了。莫不是慕容落的夫家尋錯地兒了,可是小和沒理由不認識啊。
疑惑間已經走到了客棧一樓的內堂,門前的桌子上坐了兩個人。聶清越眯起眼仔細辨認,心下一喜,是舒頌。當即加快腳步迎上去,“你傷好啦?”
“小越妹妹。”舒頌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