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巨大的損耗。但我心裡就是疙疙瘩瘩。嘴上說出的話,便也夾槍帶棍:“看來民女要恭喜王爺了。”
“放肆。這種話你也說?”他呵斥道。
“王爺,對我,何必呢。”我話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本不想如此刻薄,卻就是不自覺地尖酸。
“你真以為我想要這天下?”他手一揮,帷帳頂端騰起一顆淡黃色夜明珠,黃暈的柔光頓時撲滿這雕花床。夏月凌眉頭緊蹙,一臉受傷地看著我。
“王爺鴻鵠大志,民女一介村婦,怎會了解?”我往床的另一側挪了挪,與他拉開距離。這次他沒有再將我拉入懷裡,只看著我,眼裡滿是受傷。
他的眼神讓我心裡一軟,慌忙別開頭,卻聽得夏月凌幽幽嘆息:“有時候,我寧願你沒有回這個時空。”
“是啊,沒有回來,便不會給王爺帶來這麼多麻煩。”我自嘲地說。
“你非得如此嗎?”他氣急敗壞地支起身體將我圈在他的身下。
我垂下眼瞼,不與他對視,小聲地說:“王爺,民女身子不適,要歇息了。”
“哼。”他冷哼一聲,下一秒卻是狠狠地吻上我的唇,那吻掠奪一般,仿若要將我的唇蹂躪破,那力道一分分加重,他雙手狠狠抓著我的身體,我竟半分也動彈不得。掙扎徒勞,便停止掙扎,這才辨出他唇齒舌尖都有著獨特的芬芳,那芬芳帶著植物香和日光味。自己竟有些沉溺。
好一會兒,他才停住,喘著粗氣說:“你要記得,你是本王的女人。你要敢跑,我上天入地都會把你揪出來。”
這話不是不讓我心動,但想到我可能只是他的棋子,他每句都虛偽,沒有一絲一毫的真情流露,我心裡的火直竄,話語上便有些陰陽怪氣:“王爺,何必對一顆棋子如此?”
“你!”夏月凌氣得不行,一個“你”字哽在喉間。好半晌才說:“你以為是我安排你成蓮花公主,你以為那個搶親的人是我安排的?你以為我是要利用你來奪取這夏月國的皇帝的寶座?”
他生性平和,鮮少露出情緒,此刻這問話卻是帶著悲切。
我聽他的問話,心內自知之前的猜測是錯誤,先前的疙疙瘩瘩也去了大半。
只是猜測過他是真,此刻,面對他的質問,也只得默不作聲。
他見我沉默,卻道我是真不相信他,聲音越發悲切,竟還有悲涼的笑掛在臉上,“我原本以為這世間若還有人可以理解我,那便是你。我以為若全世界都不相信我,你定然也決計不會懷疑我。居然是我錯了。”
“月凌。”我輕呼,不知該說什麼,夏月凌一字一句刺得我的心生疼,我半點也不願他難過。可此刻,那麼驕傲的男人竟在我面前如此頹勢。
他也不應我,就那麼躺著。我側過身,抱住他。
他身子一顫,轉過身,臉對著我,在夜明珠黃暈的光裡,淡淡的憂傷流瀉,沒有防備的絕美容顏,柔和寧靜。
我們怎麼會走得如此刀劍棍棒?明明是可以好好的,卻如何這樣。我嘆息著,他年幼便目睹了至親的死亡,在爾虞我詐的宮廷長大,想必是兇險萬分,對人對事都是萬分防備,自然沒人教過他如何對人敞開心扉,他或許也沒想過向別人敞開心扉。
他不會,那就我來吧。我輕輕抬起他的頭枕到我胸口,輕輕閉上眼,“月凌,不知怎的,每一次想到你和別人在一起,每一次想到我只是你的棋子,我便很難過,很難過。”
“曉蓮,我必定不會碰別的女人。也從來沒有當你是棋子。眼睛看到的,不要去相信,耳朵聽到的,也不要去相信。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他一字一句說得很緩慢,很堅定。然後便靜靜地伏在我的胸口,像只乖巧的貓咪。
“真的可以嗎?”我喃喃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