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只好乖乖陪坐。
只聽老夫人道:“今日這湯餅做的好,乾淨爽利!大郎,營中可有?”
容娘豎起耳朵,細細琢磨大哥今日心情。
大郎的聲音依然冷靜,聽不出高興與否:“偶有之。只是如今白麵價貴,一年也不過兩三回。”
朝廷南遷以來,眾多北人跟隨南移。北人的胃多不適應南方大米,然性命相關,也少不得食用保命。如今社會漸漸安定,北人也開始懷念麵餅之類。只價格昂貴,富有之家亦不能常有。
夫人笑道:“聽說如今還有人吃不慣南方米飯,活活捱餓呢!”
老夫人冷笑道:“哼,定是那不知稼穡只食俸祿的貴家子弟!國難時分,尚只惦記他的肚腹,活該捱餓!”
守中:“祖母見識不凡,孫兒受教!六郎,此話可轉與七郎聽。”
守禮忙答應。
此時,徐府兩位管事並僕婦們已伺立在外間,等候夫人安排差事。守中帶頭告辭離去,卻對守禮道:“今日放學早早歸來,明日跟教授告個假,隨我去莊子上一趟。”守禮應了,兩人離去。張氏自與徐夫人去學理事,容娘心中石頭終於落地,帶了玉娘輕鬆一身去尋沈夫人。
沈夫人講習之所便設在夫人的偏房。容娘進的院來,婢女告訴夫人尚未到,容娘便不進屋去,只與玉娘在院中游蕩。
待到沈夫人逶迤來到,在院門口抬眼就見兩個小娘子蹲在黃瓜架下,拿了棍子戳弄甚玩意兒。
此時天色大亮,初夏的陽光懶懶的照在院中的黃瓜架上,已有寸把長的嫩黃瓜頂著花兒從藤蔓中露出頭來,青翠欲滴。
小娘子們用粉色的絲帶紮了雙螺,容娘穿了杏色繡花半袖,玉孃的卻是銀紅色的。兩人正專心手中搗鼓,陽光灑在兩張俏生生的側臉,襯出那臉上細細的一層絨毛,越發顯得嬌嫩如水。
饒是沈夫人這樣修養極佳俗語道古井無波的人,也不由得心中喝彩一番,好一對嬌人兒!
沈夫人輕起蓮步,那邊小環果兒忙扶起兩位小娘子。玉娘尚抓著小棍,衝沈夫人咯咯笑,憨態可掬。容娘卻早順手將棍子往身旁黃瓜蔓下一塞,起來屈膝行禮。沈夫人微微一笑,道聲小娘子請起,進屋去了。
容娘吐了吐舌頭,衝小環偏了偏頭,小環明白,腳下踏了踏,將那團已是稀漿的菜蟲踢到一邊。容娘早已整了容裝,那邊果兒也將玉娘整理妥當,方才進得屋去。
沈夫人端坐於黑漆鋪猩猩紅坐墊的玫瑰椅上,垂首品茗。明明極是普通的著裝,與張氏端莊無二的舉止,沈夫人偏偏多出兩分清雅如玉的氣質來,令人見之忘俗。
遷都新都後,世人皆以學新都說話為美。清平縣距新都不過一日路程,話語相通。沈夫人的話語中拖著北地的尾音,然夫人循循道來,神態自若,聲音中似有音律之韻:
……
凡為女子,當知禮數。女客相過,安排坐具。
整頓衣裳,輕行緩步。斂手低聲,請過庭戶。
問候通時,從頭稱敘。答問殷勤,輕言細語。
……
寬大的圈椅十分適合玉娘挪移,她相中了靠背上的縫隙,用胖乎乎的手指穿插不停,開懷之處“呵呵呵”的發出聲音。果兒十分尷尬,不時糾正玉孃的姿態,玉娘只當與她鬧著玩兒呢,捉住果兒的手不放。
容娘卻坐在一旁的纏枝藍花紋瓷墩上,垂首聆聽,安謐靜好。
沈夫人心中讚賞,繼續講道:
……
女子在堂,敬重爹孃。每朝早起,先問安康。
寒則烘火,熱則扇涼。飢則進食,渴則進湯。
父母檢責,不得慌忙。近前聽取,早夜思量。……
玉娘從圈椅上爬下來,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