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銀灰色的鉛塊鋪滿了整個天空,清冷的晨風吹拂著島畔的椰林,發出暗啞的肅索聲音,那些彷彿綠寶石一般美麗的椰樹葉因為陰沉的天氣而失去了奪目的生命光芒,只剩下灰綠色的黯淡色彩。
率領著軍容嚴整,盔甲鮮明的聖殿騎士團所有戰士列隊等在港口的洛採泊望著陰雲滾動的天空,心中充滿了若有若無的不安感。
「今天的天色格外異常,難道因為天雄的到來而令諸神之故鄉操縱風雲的神祗感到不安和壓抑嗎?又或者這詭異的天色象徵著厄運正在朝著神族緩緩接近?」洛採泊微微皺著眉頭,靜靜地思索著。
但是隨即他又自嘲地微微一笑,漸漸舒展了微微皺緊的眉頭:「也許我太久沒有遇到可堪匹敵的英雄人物,已經對於臨陣對敵的感覺感到陌生。是啊,幾十年了,仍然沒有一個值得稱道的對手在我的眼前顯身,我身上的鋒銳似乎已經被平靜的生活磨平了。對於天雄的到來,我竟然會產生這麼異想天開的念頭。但是天雄,天雄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物?」
碧離小姐對於天雄毫無保留的稱讚。前線傳來的關於各大戰役的戰報,一時之間充滿了洛採泊的腦海。
浮雲之都天空大戰,天歌山堡壘神秘突襲,白衣騎士馬踏百萬死靈,結果喬安妮十二分身的驚神箭法,六萬夜武士的暗夜偷襲,與黑煞名噪一時的死亡之戰,單挑整個魔龍騎士團的天都血戰,還有力殺浪遙聖輪十二獸的天都陷城戰。
每一場決定命運的戰役中。天雄的名字就象彗星一樣在血與火的沙場上綻放著耀目的光芒。
他就彷彿一盞汪洋巨浪中的閃亮燈火,燈光所到之處,神族戰士進攻的浪頭就彷彿退潮一般忙不迭地朝著兩旁退卻,任憑天下大陸聯軍這艘戰爭鉅艦在天雄的帶領下步步前進。
「今天他的腳步已經臨近了觀鯨島,也許他也想讓觀鯨島的神族子弟在他面前退卻吧。他憑藉的到底是什麼?就讓我拭目以待。」洛採泊想到這裡,忽然感到一陣奇異的心跳,心頭一陣火熱。自己的手心也莫名其妙地滲出一絲汗水。
洛採泊挑了挑眉頭,似乎對於自己身體這種反應感到不適。他下意識的用手在褲管上抹了抹,抹掉了手心的汗水。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周圍的七位聖殿騎士都在用詫異驚奇的目光看著自己,彷彿他做出了令他們動容的事。
片刻之後。他終於明瞭,剛才身體的反應是因為自己感到了興奮和緊張,這種多年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已經令他覺得陌生,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覺察過來,也沒有象以前一樣將這種情緒輕而易舉地加以掩飾。他居然當著自己部下的面,用手在褲管上抹去汗水。
他聽到周圍的聖殿騎士們呼吸也開始漸漸沉重起來,他們的手握緊佩劍劍柄時發出的細小聲音也開始漸漸清晰。原來這些聖殿騎士們也因為天雄的到來感到緊張和激動,在看到洛採泊的這個小動作之後,他們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宣洩出一些自己內心的情緒。
「天雄……」洛採泊的臉上露出一絲微微的苦笑。「你足以自豪了。」
鐵錨入水的聲音打破了洛採泊的遐思。一艘海船緩緩泊入了觀鯨島的港口。洛採泊看到這艘海船上巍然佇立著一位渾身銀甲的身影。
在第一眼的印象中,洛採泊幾乎被天雄的相貌所迷惑了。他看起來像一個少年,卻已經有一半的頭髮變成了灰白色,他的嘴角洋溢著輕鬆自如的笑意,一位倚馬斜橋,慷慨一擲的瀟灑少年所特有的笑意,但是他的眼中卻充滿了說不出的滄桑和感慨,彷彿一位看盡了世事浮雲的中年賢者。
天雄頭上雪白色的鋼盔和盔頂彷彿白色蘆葦一般的盔纓格外引起洛採泊的注意,那應該是塗成了白色的雛雞翎,但是這些雛雞翎的翎羽似乎比一般翎羽加倍的沉重,有幾枚翎羽的柄端已經因為承受不住這沉重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