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砍一輪腦袋。”
容蕭一笑:“如果我說要砍呢?”
“那奴便去替公子再搭一個斷頭臺。”阿笑婆婆掩嘴。
“斷頭臺好搭,只會砍頭卻不是好事。”容蕭折身復又靠在廊柱上,眯眼看看天空,“大臣們的事,還是給王爺去弄吧。至於打仗,要是能不打,自然好,不過似乎可能性不太大,就算秦國安於現狀,還有魏、梁虎視眈眈。何況四國分立,戰禍就像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何時會落下來,倒不如趁著有機會時,儘量讓它結束得快一些。其實……”她低頭,“一旦興兵,蒼生就要遭禍了,不知有多少孩童要與穆康一樣孤苦伶仃。我費心費力救得一個穆康,現在卻要親手無數個家族拆散。你們有許多修行的同道,也會因此捲入爭端,難保灰飛煙滅的結果……婆婆不想勸我停手麼?”
“公子是當真要奴回答?”
“婆婆覺得呢?”
“奴只當公子閒來無事感慨一番而已。”
容蕭一笑回頭:“為何我身邊都是些硬心腸的人,一句撫慰的話也不能聽見?”
“只因公子並非是那要人撫慰的人。”
“婆婆謬讚。”容蕭搖頭。
白冠輕悠悠順著交纏錯落的樹枝蕩過來,落在石欄上,提了一串果子咂嘴吃著:“瘋丫頭這時來說些什麼蒼生百姓?要論起無情無心、嗜殺成性,萬物以人為最,前一刻救得他們,下一刻難保反被他們拿住剝皮剔骨。你要當菩薩,那些凡人卻不會領情,犯得著麼?蒼生無辜,哼,我瞧誰也不無辜!”
阿笑婆婆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看她神色,似乎對白冠的話也並非全然反對。所謂人妖殊途,其實與人過往行徑顯然也脫不開關係。
身後有宮人低聲提醒,容蕭轉身回頭,看著賀宣在徐順陪同下走過來。他身為攝政,著王袍,卻掩不住滿身滄桑,冠下白髮刺眼,手拄柺杖,步行緩慢,身旁徐順亦步亦趨,滿面緊張。
“王爺。”容蕭心下一悶,微微垂首。
先去與小皇帝見禮說了幾句話,賀宣才走回石欄邊坐下,稍作喘息後,才道:“你今日入宮來,是為朝中大臣聯名上書反戰一事?”
“不是。”容蕭搖頭,抬手奉上一物,“這是京都調防的令牌,現在歸還王爺,不過戰事將起,所以兵符還得再用些日子。”
賀宣看看手中令牌:“你不必如此。”
“我不是那塊料,我能做的事情,自然會做,做不來的,就是做不來,王爺放心交給我,我還不放心交給自己。”容蕭淡淡一笑,“朝中的事,還要王爺費心。我可不想大軍在前頭辛苦打仗,自家後院燒大火,打完仗回來卻無處可去,才叫荒唐。”
賀宣點點頭:“放心罷。”
“王爺,”容蕭頓了頓,道,“這一戰,或者三五年,或者十數年,戰火一日不停歇,百姓一日不得安歇,其間苦痛,言語不盡。即便等到天下一統,恐怕也是處處蒼夷、百廢待興——一旦大軍開拔便再無退路,國家可以換個姓,百姓可以換個皇帝,但多數朝中官員、王爺你,還有皇帝,若是敗了,就再無翻身可能。也許是多餘,不過我還是想問問,王爺當真覺得這樣做值得?”
賀宣突然一陣咳嗽,臉上憋得通紅,徐順和隨侍的宮人一陣忙亂,送水遞帕,好一會兒才聽他咳聲漸歇,平穩了呼吸。
“王爺沒事吧?”容蕭皺眉看著。
賀宣擺擺手:“無事,這麼多人伺候著,好醫好藥調理著,若還有事,那也是上了年紀該服老了。”
“王爺哪裡老?”容蕭一笑,目光被不遠處不知何時起身朝這邊看著的小皇帝引去。那孩子呆呆看著這邊,手中握了書,臉上神情鎮定,可是眼底惶急卻不能掩藏,一副想要過來,又故作鎮靜的模樣,看到賀宣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