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目露鄙夷。
雜糧鋪子前的郡守直起了身體,望向逐漸走近幾人的眼光漸漸嚴厲森冷。
那幾人卻似乎並未看見郡守大人,依舊嚷鬧著往前走。走得近了,隨風而來一股濃烈的酒味。路上行人紛紛皺眉,或搖頭,或遠避。
經過這邊時,徐老闆拉了拉靠前方些的容蕭,儘量留出足夠寬的街道讓那幾人過去。那幾人醉眼迷濛,朝著殷乙和容蕭指指點點,嘴裡不乾不淨地調笑,笑聲猥瑣,臉上神色不堪。
子車旬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將殷乙和容蕭攔在身後。可他這個舉動,在那幾個醉鬼眼中也許反是挑釁,於是一人逼近過來,指著子車旬言語相辱。
子車旬只是苦笑:“各位軍爺,我可是好心要救你們性命……”他身後一步外的殷乙,微微側頭,眉際桃花不暗反豔,眼底的殺意卻已氾濫,周圍的空氣因此而變得異常,異常得,令所有人都似乎下意識地控制了呼吸。
☆、第三十八章 郡守大人 (2418字)
子車旬轉身,看著容蕭:“公子,若是要在城中住下,這時便須忍耐。”
容蕭微低著頭,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而就在這時,那幾人中一個,居然抬手,朝著容蕭臉上摸來。容蕭側身,偏頭躲過,同一刻,殷乙越前一步,慢慢抬起了頭。
子車旬嘆息一聲,退開了。
那幾人醉意醺醺,卻沒有全然失去判斷力。殷乙的殺氣,令他們拾回了些微清醒,紛紛退後,面對一步步上前的殷乙,拔出腰間的兵器。森冷的金屬,在夕陽下,折射著危險的光芒。
殷乙停下腳步,眼底身周的殺意驟然消失,然而,四下裡空氣中反而像是多了些什麼,愈發壓迫緊張,彷彿暴雨之前的平靜,彷彿大廈將傾之前的沉寂,就連天空的飛鳥,也突然間蹤影全無、聲息不聞。
子車旬又是一嘆,抱著小穆康,拉了徐老闆,退得更遠。熟睡的小穆康不知何時驚醒,也不哭,睜著大眼驚恐望著四周。
殷乙再次朝前邁出一步,容蕭卻在這時將手放在了她肩頭,低低道:“罪不至死。”殷乙垂眸,身周激盪的氣流漸漸平息。
子車旬的退,容蕭的進,殷乙的止,幾個動作,轉瞬之間,對面那幾人仍舊不知自己已往鬼門關走了一遍,揮舞著兵器狂妄叫囂,口中話語更加不堪入耳。只是也許之前殷乙的氣勢太過威懾,幾人雖然處於亢奮狀態,但至少還未真的動手。僵持間,一個人的聲音忽然橫插進來——
“當街行兇,按軍法,乃是死罪。”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轉移,看著衣著尋常、袍角靴底都是灰塵的男人大步走到對峙雙方中間,面朝銳利的刀尖,亮出掌中物事,沉聲道:“我是順義郡守賀宣。依我大秦軍律,你們幾人,擅離軍營,借酒行兇,敗壞軍威,死罪當斬。”
斬字一出,加之男人手中黝黑的令牌,那幾人酒醒大半,面面相覷,好半天,拉扯著,收刀下跪,口稱“大人”。
郡守賀宣收起令牌,負手冷冷俯視地上幾人:“國難當頭,正是用人之際,偏偏有你們這等敗類。軍人天職,應當保家衛國,沒想到敵軍還不曾打來,你們倒將兇器對準同胞百姓。你等吃穿用度,皆是百姓所給,家中也有老孃姊妹,行事如此不堪,可還有天良?……”
幾人雖然下跪,可顯然並不是真正敬畏面前的郡守大人,在賀宣說話時,神情冥頑不靈,其中兩人甚至低聲嬉笑,隱約在說:“今日倒黴,遇上這頭犟驢,回頭往廟裡燒柱高香,去去晦氣……”
這邊的徐老闆看得咬牙切齒,不住低罵:“畜生!豬狗!雜碎——”子車旬拐了他一下:“徐老闆這話不對,畜生豬狗可要比這些乾淨百倍。”語氣很是不善。徐老闆一愣之後,滿面疑惑,不解為何一直和氣的子車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