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就是催促府縣認足今年應輸供漕糧,雖說也會監修漕河、督造漕船,但不是此時工作的重心,特別是漕運河道不是隻經過江東一郡,從江東往北有數千裡之遙,江東郡按察使司想監察都監察不了。今年漕運不利,燕京無糧可調,糧價繼續高漲,屆時朝野怨氣就會積到楚黨頭上,追責別人也不能逆轉這種劣勢,想到厲害處,顧悟塵下意識的問道,“要怎麼辦?”
“改變思路,提前啟運,”林縛說道,“往年漕運都是暮秋收糧之後,恰恰那時漕運河道的水位開始降低,嚴重影響漕運度,而且風向也不利用漕船北上,所以度極緩。漕船北上就一點問題都不出,也要三個多月的時間。倒是春後放空而回,雖說水位還沒有漲上來,風向又轉為不利,但是漕船放回來所裝載的貨物有限,吃水不深就不容易隔淺,也不容易破損傾覆,河道自然也暢通得多。要是此時就放漕船北上,趕上春夏水漲之時,根本不用擔心水位淺的問題,風向也頗為有利,另外就是漕河上此時船少空曠,從江寧放船北上,一切順利,只需要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抵達燕京。回航時時間稍長一些,但也能趕得及在暮秋收糧後回來進行第二次漕運——再說燕京今年也缺糧……”
“對!”顧悟塵眼睛大亮,朝廷要穩定燕北陣線需要糧食,西北災情嚴重需要糧食,燕京缺糧缺得嚴重,要能提前組織一批漕糧輸往燕京,既化解秋後的漕運壓力,此時就是大功一件,他此時缺乏足夠的政績將賈鵬羽從按察使的官位上頂掉。雖說秋糧未收,但是東南諸郡的官倉裡其實並不缺糧,提前組織漕運並沒有實際上的困難,只因有違傳統,大家都未曾想到罷了。
“府尹王大人答應增二十萬石漕糧,讓他先兌現一部分,總不能都拖到秋後……”林縛說道。
“對,對,對……”顧悟塵哈哈大笑,王學善肯定不會極力掙扎這邊的控制,時間拖得也久,之前好不容易得來的形勢就會悄悄生轉變,萬一到秋後王學善出爾反爾不認賬,就頭疼了,此時先迫使王學善先兌現一部分,到秋後,就算形勢轉變了,王學善反而不會在漕運之事搞什麼手腳了。
當下顧悟塵就與林縛討論起細節來。
張玉伯不熟悉漕運事,趙勤民倒也知曉一二,但在林縛面前與其獻醜、不如藏拙。
昨日跟李卓見面時,李卓就極關心漕運的問題,當時還討論河運與海運的種種優劣。林縛當時也是侃侃而談,李卓給江寧文官武將接走之後,也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今日生的事情又跟河幫勢力西河會有關,與孫家兄弟閒扯時也談論許多漕運事。
雖說海運有很多優勢,但是大越朝此時已經沒有能力組織大規模的海路漕運了。根本就沒有足夠多能抵禦近海風浪的海運漕船,只有最大限度的去促進內河漕運的效率。雖說朝野紛亂,內憂外患不絕,但龐大的帝國體系並沒有崩潰,依舊在有效的運轉著,內河漕運只要轉變一下思路,還是有很大提高的可能,就是不知道小地方的縫縫補補,能否挽回國運?
林縛終究也不希望天下崩潰,使百姓離亂、異族得利。
林縛這段時間最花心思研究的就是中興之策,大越朝能否中興,很大程度上依賴漕運能否有效組織,只要燕京能源源不斷的得到東南財賦的支援,中間又儘可能降低損耗,龐大的帝國就不至於立即崩潰。
林縛雖說是江島大牢司獄,但是並不妨礙他在其他事務給顧悟塵獻計獻策。事實上,一旦主官的幕僚足夠強大,運作又足夠有效,常常能替代正常的衙門運轉,佐官、屬官也就因此而給架空掉,而且幕僚中的強勢人物,手裡的權勢自然要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