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拉尿了一褲子,摔地上吐白沫假扮羊癲瘋,我娘再跟著一哭一鬧,賊丘八當了真,說個‘撤’字走了人。等他們一走,我立馬趕緊去了二伯家,結果二伯家也進了賊丘八。”
“娘!妹子!”二狠子紅了眼,拳頭攥得咯嘣響,看樣子像是要玩命。
“聽我的。”於天任忙勸,“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家裡的事交給我。”
小山子緊忙附和:“是呀二伯。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躲一躲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咱不能白白送死。”
人小鬼大,說話靠譜。小山子夠懂人情世故,於天任打心眼裡佩服這孩子。
聽人勸吃飽飯,二狠子不糊塗,也非衝動之人。他決意先躲一躲,順帶查一查究竟是誰害他。
“我就這些,你先拿著。”
於天任將身上所有的錢硬塞進給二狠子。
“二伯,我就這麼一個,您也拿著。”
小山子將還沒有捂熱乎的大洋給了二狠子。
二狠子沒有推讓,點一點頭,朝二人笑了笑。
“我走了。”
說罷,閃身出了衚衕,混雜人群當中,大大方方走路,沒有半點慌張。
於天任與小山子分別嘆息一聲,交談幾句之後,相繼出了衚衕,各忙各的去了。
……
“別喊,是我!”
二狠子將一個小丫頭拉到一堵牆後。他已經在這裡蹲了大半天,終於蹲到了要見的人。
“我正找你呢。”小丫頭先憂後喜,“你是孫猴子,滑頭的很,我就知道他們逮不著你。”
這小丫頭正是小雛菊,每天固定時間來這一片兒給班子裡的姑娘們買零嘴兒。她樂得幹這個差事,能從中榨一點油水出來,雖然不多,但長此以往攢下去,也能攢幾個大洋出來。
“你姐咋樣?”二狠子急渴渴地問。
“你先顧著自己吧。”小雛菊壓著聲音說:“今兒一早,你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抓你的人。手裡端著槍,兇著哩。要不是媽的面子夠大,他們才不會輕易走人。”
“你姐沒嚇著吧?”二狠子實在掛念老相好。
“她什麼樣的‘槍’沒見過,幾個鐵王八就能嚇著了她才怪。”小雛菊壞笑,“她主要就是擔心你,讓我出來找一找你,我猜到你有可能藏在這一塊兒,沒想到真就叫我猜著了。我這麼厲害,你不給我點獎賞啊?”
“這個給你。”二狠子將從關大少手裡得來的那條金子亮了出來。
“呀!”小雛菊驚呆了,“金子呀?真的呀?給我的呀——”
“給你姐的。你替我捎給她,讓她收好了,過陣子等風聲消停了,我再過去接她。”
“你呀,自個兒留著吧。”小雛菊噗嗤樂了,“你這頭顧著她,她那頭顧著你。給你,是她讓我捎給你的,叫你省著點兒用。她還讓我告訴你,她死心塌地等著你。”
是一個繡著花紋的荷包,鼓囊囊的。
小毛桃有心,這是她當姐兒攢下的全部身家。
二狠子本想不拿著,但一想到自己需要金錢傍身,再者這是相好的一片心意,不拿會叫相好的更擔心。於是將荷包收好,以備不時之需。
“回去吧。告訴你姐,我不會有事。”
“說到做到,你要出了事,我姐也活不了。”
“放心。算命的給我算過,我今年會有一劫,躲過了就能大富大貴。這是命數,我得擔著。”
“行吧。你好好的,我姐往後全得指望你呢。戲詞裡唱得好,少年子弟江湖老,紅粉佳人白了頭。你不是薛仁貴,我姐也不是柳迎春,你別讓我姐寒窯苦守十八載。”
說著,小雛菊的眼圈兒紅了。這丫頭有情有義,心地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