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小李一面揣著滿腹的怨氣去給季臨川拿衣;一面仔細回想自己是如何將季臨川給得罪的。可左思右想;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季臨川方到府一日,也才同自己打了一個照面;論理當是惹不著人的。
疑竇叢生,直待總管將所有侍女帶來給季臨川認後,小李的疑慮方得以解答。總管為了尋季臨川所要找的侍女,亦是跑了不少的路,累得氣都沒了,最後懶得一個個尋了,便一股腦地將府上為數不多的侍女帶到季臨川面前,讓其來認。
季臨川本便是有心捉弄他們,哪會真的去尋,慵懶地打了一個呵欠,閒適得讓總管都禁不住給他臉上錘上一拳。將總管的厭惡收入眼底,季臨川笑意間透出幾分譏諷,揮揮手,做著動作道:“我乃王妃,你乃下屬,下屬不尋,卻讓我尋,這是何等道理。去,你給我尋去。”
尋,尋,尋,尋了一盞茶都尋不出,總管臉上的假笑都快掛不住了,勉強撐起的肌肉都下耷下來,直直往下墜去,他惱意一升,不願再耗費精力,堆笑地徵詢可否讓那些侍女發音,讓季臨川聽聲辨人。
季臨川看捉弄得差不多了,若再過便將人給惹火了,遂略挑目光,揉著啊嗚的腦袋,裝作遲疑地頓了一瞬,便應了總管。
但哪怕讓侍女發音,季臨川依舊不揪出那兩個侍女。季臨川佯怒地沉下了臉,笑意也縮回了臉上,目光一凜,儼有翻雲覆雨之兆:“王府不過恁點地方大,憑爾等之力,竟連區區倆個侍女都尋不著,要你們何用!找,找不著你們皆要受罰!”此聲經由樂麒翻譯而出,帶著雄渾之力,一時將眾人給震懾住了。
眾人恐慌起來,猶如炸開了的鍋,其中一位侍女急了,便逮著一個自己看不順眼的,胡扯她是季臨川欲尋之人,被冤之人大聲狡辯,辯不過了便扯著另一人說她方是。後來愈鬧愈大,所有的侍女都吵成了一團,嘰嘰喳喳,鬧個不停,原先安靜的小院立時被聒噪聲給撐得滿滿當當,連一絲的寧靜都被擠了出去。
季臨川抿唇一笑,並不插話,淡如死水,不起波瀾,直待眾人察覺不對,自己主動停下荒唐之言時,他方抬手比劃問了一聲:“鬧夠了麼,我有說此人在你們之中麼?”
一瞬間,眾人如遭雷擊,各個面色土灰,不敢吱出一聲。遙想方才自己所為,便如一難看嘴臉的丑角,在他人面前揭出了自己陰險的一面。
季臨川依舊盛著笑意,揉著啊嗚的毛髮,伸著掌心給啊嗚舔了舔,他分明是柔和的笑,卻在笑中透出絲絲縷縷的寒氣,逼得眾人抬不起頭來:“成日裡有正事不做,卻在背後嚼人舌根,說人閒話,這會兒功夫,利益當前,還將這閒話說到明面上來了。你們膽子也忒大了。今日能拉身邊人下水,明日便能出賣王爺,你們說是也不是?”
誰人敢說一句“是”?眾人低首沉默不言。
“何話該說,何話不該說,你們知是不知?若是不知,改明兒我便尋人來教教你們,讓你們知曉,說不該說的話,是什麼下場。”季臨川頓了一瞬,笑意更濃,“今日我聽聞有人在背後說我同王爺的不是,挑撥我們兩人的關係,總管,你說這等嚼舌根之人,當如何處置?!”樂麒代言的話一落,聲震四野,氣沖斗牛,比之溫潤之聲的季臨川來得駭人,當場將總管嚇得心驚肉跳。
總管稍稍抬眼睨了周圍一眼,恰巧看到那倆個真正說閒話而心虛得打抖的侍女——其中一人還是自己相識的。花花腸子拐了幾圈,揣摩了季臨川語中之意,他反覆斟酌,將話往晏蒼陵身上帶:“王爺乃一府之主,他的令便是府中府規。小的認為,這等人該如何辦,應過問王爺的意思。”
季臨川一頓,顯然未料這總管竟忽視自己的命令這般說話,面上卻波瀾不驚,笑著比劃道:“既然如此,我等便靜待王爺來處理罷。”說罷,揮手讓樂麒去將晏蒼陵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