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將的動作都忘到了北,撲到季臨川的身上使其避開刀勢,而他自己的背則迎向了敵將,可是動作再快,也不及敵將的大刀來得快——
“慕卿——”
噗!
敵將的身軀突然砰地一聲撞到了地上,帶著餘震嗡嗡作響,季臨川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滾落於地的血腥頭顱,大口喘了喘氣,好半晌方找回自己的驚魂。
趕來救援的眾兵連忙向季臨川請罪,道自己救駕來遲,季臨川無心聽他們客套,揮手讓其繼續消滅敵軍,而他則緩緩地推開了身上的男子,赫然發現那男子竟然紅了眼眶,眼淚在眼底不住地打轉。
“你……”季臨川疑惑聲還未落定,便聽外邊響起了己方人的聲音。
“走水啦,走水啦,糧草走水啦!”
男子一聽,立時丟下了季臨川,三步並作兩步衝了出去,連季臨川都阻止不及,但跑不得幾步,男子又風一般地旋了回來,蠻橫地拉住季臨川的手,繼續往來聲方向而去。
季臨川的視線凝注在這拉著自己的手上,男子的動作是如此的自然,毫無拉著陌生人的遲疑與突兀,好似很久以前,便是這麼拉著他了。
衝到了糧草邊上,只見大火蒸騰,直衝上了天頂,來往兵丁急衝衝地就丟下了武器,跑去盛水來拯救燃得正旺的糧草,男子也赤紅了眼睛,大吼一聲,將憤怒轉移到敵軍之上,一刀抄起,果斷地削掉了數位敵軍的腦袋。
便在這時,季臨川揚聲高呼:“敵軍毀我糧草,欲餓我體膚,糧草由我來救,爾等速速殺敵,沒有糧草,便生啖其肉,惡飲其血!”
瞬間,眾兵擂動,紛紛丟下了手裡的水桶,齜裂著雙目,舞開大刀,怒喝著衝向敵軍,一刀斃其命。
敵將見糧草已燃,我軍又因憤怒而士氣大旺,不宜久戰,遂揚手一揮,下令撤軍。旗幟一揚,號角聲落,敵軍便如潮水般紛紛退去,只餘幾個來不及撤退者,或死或被俘。
男子的怒氣還未消,雙拳一攥,就要追擊而上,不料季臨川卻高呼一聲:“窮寇莫追!”緊接著,又續上一句,“他們逃不掉。”
男子的腳步頓在了半空,須臾又沉穩地放下。若是他人在此時激動時,聽聞季臨川之言,定會不假思索地繼續往前直追,但此刻,這男子竟彷彿有種心有靈犀的穿透力,對季臨川所說的毫不懷疑,果真未再去追。
“奇兵隊何在!”
“末將在!”
“速速領兵,追上!”
“是!”
季臨川鏗鏘令聲一下,該將領便浩浩蕩蕩地領著一眾奇兵,翻身上馬,踏破沙塵,揚風而去。
“啊啊?”
男子瞪大了眼,轉過身來,指手畫腳地問季臨川這是何況。
喚人繼續將糧草熄滅,季臨川從奇兵隊中收回視線,左右一顧,走到男子身邊,小聲地解釋:“這糧草並非真的糧草,真正的糧草已被我派人儲存在地道之內了,這僅是障眼法罷了。敵將不知,燃了糧草後,便以為大獲全勝,遂易高興自滿,放鬆警惕,因而我便在從糧草營離去的道路兩旁佈置了弩手隊,以及扔了刺球,只消敵將從那兒撤軍……”
“啊啊啊!”慘叫聲瞬間續上了季臨川的話,正映上了季臨川得意的笑容。
男子頓悟地瞪大了眼睛,臉上也化開了笑意,拍著季臨川的肩頭,啊啊叫著似乎在說好。
季臨川但笑不語。
約莫一個時辰後,一眾奇兵同弩手大勝歸來,俘虜敵軍一千餘人,敵將大都被萬箭穿心而死,僅有一位官職最大的將軍留得性命被俘。聽聞這將軍十分勇猛,竟能憑靠一把大刀,擋下了傷及要害的弩箭,尚能踢開一地刺球,衝破包圍圈而去,若非我軍奇兵趕去及時,將其包抄,只怕都能讓這將軍逃了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