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思地望向那起伏的浪濤說:“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我從來都不是吟詩作對的材料,但或許此時此刻,此番情境挑動了我的內心,讓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天津。
“想家是吧!”柳書巖收起笑容,一副體貼人的表情。
來到上海已有整整兩個星期了,除了柳家人熱切的款待之外,柳書巖更是殷勤地打理著我的一切事宜,包括上海藝術學院的招生考試準備,包括熟悉上海市的名勝與大街。對他的評價,除了豎起大拇指外,就是不折不扣的君子頭銜。
書巖的細心令我驚奇,書巖的溫柔令我動容,我再粗心也不難感受到他所投射出的波動,只是,我總會在輕鬆笑語間劃出這條友誼的界線,不過,他的體貼依然未變,而我,也只能適度地接受他界線之內的關心。
“你不是到學校去了嗎?怎麼有空來?”我不想讓自己的脆弱被人發覺,趕忙地轉個話題。
“來報喜呀!”他似乎想起什麼般興奮,說:“季雪凝——恭喜你正式成為上海藝術學院的一分子。”
“真的?!我真的給蒙上了?!”我高興得幾乎跳起來,隨後又一想,說:“胡說——你騙我的吧!榜單不是明天才公佈的嗎?尋我開心也不是這樣。”
“哈哈哈——”他倒是樂得很,說:“想不到你季雪凝也有妄自菲薄的時候——”
“我是不想跌得慘,所以不敢期望太高。”我說。
“那這下子,你可得嚐嚐高處不勝寒的滋味啦!”
“啊?!”我聽不懂書巖的話。
“今兒個我到學校去,就是幫忙校對榜單,卻赫然發現這次考試的榜首竟是你季大姑娘,連一向嚴格出名的穆穎都給了你最高分。”書巖一副佩服的口氣。
“穆穎?!”令我驚喜的不是成績,而是這個名宇,“是那位任教於南開大學的穆穎嗎?”
“沒錯,是他。不過從這學期開始,他可就是咱們上海藝術學院的教授了。”
“真的?!”這訊息真是令我喜出望外。
“瞧你一副高興的模樣——”書巖笑著。
“那是當然囉!不然當初我也不會只想報考南開,就是想向他學習油畫技巧——”我高興地合不攏嘴,“還好來了上海——對了,你見過他了嗎?”我問著書巖。
“沒有,聽說他個性孤僻,除了上課外,很少有活動應酬,連行蹤都神神秘秘的。”
“瞧你把人家說成啥樣啦!”我為穆穎叫屈,說:“他只不過個性拘謹,不擅表達內心的感情。”
“怎麼?!你認識他?”書巖有些訝異。
“不算是啦——”我緩緩地說道:“我只是從他的畫來判斷他的個性,他的畫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
書巖又笑了,而眼中閃著異樣的光芒,“不愧是榜首!連觀察力都是天賦異稟。”
“柳書巖,我記得你家是開布莊不是開糖鋪的吧!”我對他的讚美有些不好意思。
一陣風起,吹落的黃葉幾片就大方地佔領了我的發和我的衣。
書巖不說話,只伸出手拂落我身上的落葉殘花,而我,有些尷尬,因為承擔不起他的溫柔。
“該有個佳人配你這等好人——”我習慣以笑來打破這種情境,也同時表明我的立場。
“天涼了,回家吧!”他脫下身上的薄外衣為我披上,然後沉默得同我往回去的路上走去。
拒絕他,是歉疚,但接受他,卻是欺騙,我向來光明磊落,連感情的成分都歸類得清楚分明,我不願為一時的孤寂隨意抓取眼前可填補的東西。
“我們攔車好不好?我有些倦了。”這段沉悶的路我想盡早結束,雖然我對江畔漫步情有獨鍾。
“當然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