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子玉這個會元,不僅僅是賈家的,賈史王薛四家的,他們四王八公這個勳貴派系、集團,也是非常樂於見到賈環奪得狀元。賈環走的是文官路線不假,但他姓賈。這便足夠了。
然而,如今,竟然有人要斷絕他的仕途明朝的唐伯虎科舉舞弊案,水王爺如何不知道?很明顯,只要查實,甚至不用查實,只要朝廷按照這個思路去處理,賈環這輩子的仕途就毀了。貶到邊遠地區做一個小吏,揹著舞弊的汙名,仕途還有何前途可言?
水溶剛才在文華殿上很幫賈環說了幾句話,但是科舉之事,勳貴集團發言權有限。給吏部宋天官一句話給嗆回來:“科名之事,閣下還免開尊口的好。”
…
順著宮中的道路回到誥敕房中,王子騰表情平靜,但是心中沉甸甸的。
他是在家中給夫人說,賈環今科取中不了。這引發了賈史王薛四家中一連串的誤判,而第二天上午,他便給賈環的成績(會元)打臉了。很沒面子的。
他確實拿賈環的前程與謝大學士做了交易。讓新“收服”的翰林院侍講蔡宜進位日講官。
但是,但是,這並不表明,他願意看到已經成為會元的賈環仕途斷絕,也無法容忍別人如此肆意的攻擊賈環。滿朝的官員誰不知道賈環是他的外甥?
然而,眼前的局勢確實一片混沌,朦朧。究竟是誰在指使趙俊博出面彈劾?
王子騰翻了翻廡房裡的公案上的公文,拿起一本奏章,前往西邊文淵閣謝大學士的房間中。
文淵閣位於軍機處庭院的北端,門窗朝南開,五開間的寬度,間中有六間公房。向陽的,光線最好的一間,便是朝廷領班軍機大臣,首揆謝大學士的房間。
外頭的中書舍人通報了一聲,謝旋讓王子騰進來,什麼寒暄的話都不說,擺擺手,淡然的道:“此事非老夫所為。”他要壓賈環是真的,但是別人憑本事考中了,他不會去汙衊。執掌帝國中樞十三年,這點政治格調,他還是有的。
作為朝廷的宰輔,他面對自己的屬下,直言不諱。氣度非凡。
王子騰愕然,然後苦笑一聲,行禮道:“謝首揆相告。”雖然排除了謝大學士,但心裡的壓力卻陡然又大起來。未知,往往是恐懼的。一個從一品的九省統制、軍機章京,還遠遠說不上無懼派系鬥爭。
謝大學士又道:“奏章放我這兒吧。”
王子騰點頭,告辭離開。心情沉重。他那個外甥因為金陵陳家的事,得罪了謝大學士,他想向謝大學士求助,都沒法開口。看來,他得吃下這個虧了。
…
文華殿中如此“勁爆”的訊息,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傳遍了朝廷內外:軍機處、六部五寺、都察院、通政司、翰林院、國子監、六科、順天府等京中官衙,五軍都督府,京營,王公勳貴,議論紛紛。
譏笑、謾罵者有之,擔憂者有之,好事探疑者有之。在這場即將開始,暫時晦澀不明的**中,毫無疑問的是,有兩個人是風暴點:方望、賈環。
禮部左侍郎、翰林院掌院學士彭仕鄂坐轎子回到禮部中,表情平靜如水。
相熟的郎中、員外郎、主事前來打聽訊息,彭侍郎都打發回去,道:“我們禮部主持會試,理該由我們審查。但沒有審問自家尚書的理。諸位等朝廷的處理結果。”
這樣一番公允的話,讓禮部的官員們不管懷著什麼樣的心思,都熄滅了。
午後,一名老吏員神色慌張的跑進來彙報道:“彭大人,外頭又來了幾百名落第計程車子。要就會試舞弊的事討要一個說法。”
彭仕鄂不滿的道:“如此慌張成何體統?”起身,“走吧。”
老吏員有點懵。昨天來了幾十個落第士子,他悄悄來稟告。彭大人不見。怎麼今天來了幾百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