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看他一眼,應周的手半抬在空中,乾淨白皙的指尖上拿著一塊碎了一個小角的粗製點心,懷中白貓悠閒地晃著下垂的長尾,月光打在他的臉上身上,溫柔愜意。李朗不禁覺得心頭有些鼓譟,他忙接過點心吞下,扭過頭前看著前頭的路,含糊道:&ldo;不用,你不睡了嗎?&rdo;
&ldo;睡不著了,&rdo; 應周往自己嘴裡也扔了一塊,甜的,很快就碎成了粉末,糊了一嘴,他把牙齒上粘著的也舔掉,一點不剩全嚥了下去,&ldo;夜裡終於涼快了些,白天可真是熱得厲害。&rdo;
李朗道:&ldo;再過幾日就是立秋,下幾場雨就涼快了。&rdo;
應周不禁期待起來,四季交替是隻有人間才有的景象,萬物生長自有其規律,春耕秋收,夏播冬養,比起一年四季都舒適的仙界,別有一番趣味。
李朗偏頭,用餘光看他,就見應周唇角翹起,那雙眼睛亮晶晶的,比這晴天夜裡的星光還亮,明明迎面吹著夜裡的涼風,他的臉也開始隱隱發燙起來。
他有些不自在,便無話找話,問:&ldo;應周,還沒有問你,你去京城是要找什麼人?知道住所嗎?&rdo;
應周支吾一聲,這個問題可真是難以回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要找的人叫什麼,多大了,住在哪,只能實話答道:&ldo;這個,其實我也不大清楚……&rdo;
李朗問:&ldo;名字呢?也不知道嗎?&rdo;
應周搖頭,&ldo;不知道,但如果能見到的話,我應該能認出他來。&rdo;
&ldo;京城有十幾萬人,這要如何找?那你去了京城,可有地方落腳?&rdo;
這些問題真是一個比一個難答,應周支著腦袋陷入沉思,經過這幾日的流浪,他已經大致摸清楚了狀況,至少已經知道,在人間,無論吃住行,都是需要銀子的,而他……身無分文。
李朗見他面露難色,便猜到他恐怕一點計劃也沒有,腦子裡過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不如邀請他去自己家住,然而再轉念一想,又想起他們的計劃來‐‐
等到了城裡,找個由頭把藥一喂,直接驅車進青石街的後巷裡,他們與那裡的館子做了許多趟生意,老闆是個乾脆的,對於好貨色,開價從來都不小氣,現銀結算,大家都方便。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人以後會怎麼樣,跟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他發什麼愁,替他操什麼心呢?
應周想得卻是,他已經麻煩了李朗等人許多,等進了京城,還是和他們分開走罷。雖說世事複雜難料,但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有辦法的。不過分開之前,還是要把恩情報了才行,應周道:&ldo;李大哥,春姨的病嚴重嗎?明日天亮了,我給她看一看罷,或許有辦法能治好。&rdo;
李朗又是一愣,春姨當然沒有病,只是演戲罷了,應周不會是看出春姨的裝瘋賣傻來了,在試探他罷?不怪他心眼多,實在是做這行,萬事都得小心,方駛得萬年船,李朗問:&ldo;你會醫術?&rdo;
醫術他是不會的,只是南靈給的法寶應當還是靠譜的,不過這話和他的年齡一樣,都不能直說,應周道:&ldo;算是會一點。&rdo;
這個會一點,究竟是會多少,李朗心中有些打鼓,又想到他們準備的藥不過是最尋常不過的蒙汗藥,應周會醫術,要是叫他聞出味道來了該怎麼辦?
&ldo;春姨是受了姨夫去世的刺激才會變成這樣,不嚴重,平日裡都好好的,你……&rdo;他想說不用看了,但若這麼說,豈非更可疑,遂改口道:&ldo;等到了京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