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皇帝賜宴為應周接風,邀了文武百官進宮作陪,許博淵與許婧鸞也在列,坐在許璃下首。
皇帝與應週一前一後入殿,眾人起身恭迎。應週一身水煙色的廣袖長衫,墨發全部梳入冠中,加上那張臉,看起來真當是仙風道骨,你要硬要說他是常人,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
察覺到許婧鸞偷瞄過來的視線,他彎了彎眼睛。
許婧鸞強繃住嘴角,待皇帝說了幾句場面話,令入座開宴後,才悄悄扯了扯許博淵的衣袖,小聲道:&ldo;哥,應周剛才對我們笑呢,你看到了麼?&rdo;
許博淵瞥她一眼,淡淡道:&ldo;坐好。&rdo;
許婧鸞吐了吐舌尖,端正坐直了身體,&ldo;一會咱們可以上去給他敬酒。&rdo;
許博淵整理著被她扯過的袖口,&ldo;你自己去就是。&rdo;
趁著宮女流水上菜的掩飾,許婧鸞悄悄沖應周揮了揮手,得到應週迴應後才扭過頭來,拖長語調道:&ldo;雖說要避嫌,但你這樣避得太過反而不自然了,你看太子,已經去了哎。&rdo;
許博淵垂下眼皮,掩去眸中幽深目光。
其實根本不需要許婧鸞說,看見他們時上揚的嘴角也好,被皇帝介紹時的尷尬也好,看到許璃起身時一閃而過的抗拒也好,應周入殿後的一舉一動都印在眼中。並非他有意去看,實在是這滿場望去,再也找不到比應周更出彩的人,他只是安靜站在那裡,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應周坐在皇帝左側,許璃提著酒壺上前,對應周舉杯,&ldo;秋狩時孤為那狐妖所騙,險些誤會了國師,一直想找機會賠罪,這杯酒敬國師,望國師萬莫與孤計較才是。&rdo;
他背對著眾人,眼中是毫不掩飾的驚艷與慾望。
應周尷尬笑了笑,營地裡發生的事情許婧鸞早已同他說了,說是險些恐怕不太恰當,若非許璃一口咬定他是妖怪,皇帝也不至於派人放火燒山。但他也沒辦法同許璃計較此事,只得舉起酒杯與他碰了碰,&ldo;我未放在心上,你也無需在意。&rdo;
許璃笑道:&ldo;國師心有天地廣闊,孤自愧不如。&rdo;說著舉杯一干而盡。
宮宴的酒水比起慶嘉樓的桂花釀濃烈了許多,一口入肚,立刻就燒了起來。
偏偏許璃還不放過他,朗聲對著底下眾人道:&ldo;國師入凡,定是上天感念父皇勤政愛民。這一杯不如眾卿隨孤一起,敬謝神明,願大昭風調雨順,國泰民安!&rdo;
太子畢竟是太子,有他牽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ldo;願大昭風調雨順,國泰民安!&rdo;
自許璃後又有許多人來敬酒,大臣、嬪妃、女眷,客套的話一句接著一句,應周不懂如何拒絕,只能維持著僵硬的笑容,一杯杯照單全收。
就這麼過了十幾輪,他也沒來得及吃點東西墊墊,胃裡翻江倒海,有如烈火灼燒,一路燙到頭頂,燙得他頭暈眼花,渾身無力,額頭直冒冷汗。
又有人走到了他面前,還沒看清是誰,應周已經下意識舉起了酒杯。
他感到手中的杯子被拿走,又塞進來一杯新的,玉瓷杯上還帶著一點體溫。應周低頭抿了一口,發現竟然是溫熱的茶水。
他眯起眼,模糊看清了來人身影,&ldo;唔,許博淵?&rdo;
&ldo;是我,&rdo;許博淵把他杯中的酒喝盡,&ldo;你不能再喝了。&rdo;
應周點了點頭,&ldo;我好像喝醉了。&rdo;
許博淵對他身後內監道:&ldo;國師醉了,扶他回去休息。&rdo;
內監面露難色,偷偷看向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