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許念只是靠近，身上的龍威就已經壓得他呼吸不順。
&ldo;你不肯用父親的角成龍，&rdo;許念低聲道，&ldo;那把我的給你好不好？&rdo;
他的額上漸漸長出兩道金色龍角，&ldo;我已經成年了，答應過爹爹要給你的。&rdo;
繁燁看著他褪去了圓潤，日益深邃的臉龐，一時有些怔忪。許念竟然已經長大了，從那個沒有他手臂長的蘿蔔丁，到現在這個可以俯視他的青年，時間真的太快。
繁燁收回視線，蹙著眉不耐道：&ldo;一個兩個……真當我沒有你們就成不了龍？&rdo;
他從水中站起，推開衣衫被水浸濕的許念上岸。
許念盯著他赤|裸光滑的後背，目光幽深，嘴角上揚，&ldo;繁燁。&rdo;
&ldo;做什麼？&rdo;繁燁頭也不回，從屏風上取下裡衣穿上。
&ldo;我用其他辦法讓你成龍好不好？&rdo;許念也跟著上了岸，施了個法術弄乾自己的衣物，手越過繁燁的肩，替他取下外袍披上，將他的濕發握在手裡輕輕揉捏，&ldo;把父親的角還給他罷。&rdo;
&ldo;你當我想要？&rdo;繁燁一把把自己的頭髮拽回來，沒好氣道，&ldo;說了多少次還他，是他不肯要，你們這一家子真的都很煩。&rdo;
應周很煩，敖淵很煩，許念最煩，從應周死後就一直纏著他，小時候燁燁長燁燁短，長大後繁燁長繁燁短，也不見他同樓琉衣和西北這麼親近，就因為喝過他的血？
早知道當年就不餵他了，真是平白給自己添堵。
他轉身欲走，許念卻突然道：&ldo;繁燁，我有一種感覺。&rdo;
繁燁餘光掃了他一眼，&ldo;什麼感覺？&rdo;
&ldo;我覺得……爹爹似乎要回來了。&rdo;許念低聲道。
繁燁驚訝看著他，&ldo;你說什麼？&rdo;
許念抬手按在胸口的位置，&ldo;在蜃境裡蛻皮的時候，突然有種感覺，就像是從前和爹爹在後山湖底，他睡在我身邊時的感覺。&rdo;
繁燁蹙眉，&ldo;就這樣？&rdo;
許念道：&ldo;我沒辦法仔細說，那時覺得……很親近，好像他就在身邊。&rdo;
繁燁看了他一會，&ldo;與敖淵說過了？&rdo;
&ldo;還沒有，&rdo;許念無奈道，&ldo;萬一我的感覺錯了，怕他失望。&rdo;
繁燁道：&ldo;去問問那個什麼司命，不就知道了？&rdo;
許念搖頭，&ldo;司命告訴我們爹爹會回來已經是違背了天命，就不要為難他了。&rdo;
繁燁轉過了頭去，無所謂道：&ldo;那就等罷，早晚會回來的。&rdo;
&ldo;嗯，&rdo;許念笑了笑，重複道，&ldo;早晚會回來的。&rdo;
敖淵獨自穿過大殿，走至後山湖邊。
湖水粼粼泛著光，開春後岸上松樹抽了新芽，被雲兮打理的花圃也開出了絢爛的花朵，前殿妖怪來往，不復從前除了雪就是雪的冷清，如今的不周山裡，總是很熱鬧。
會覺得寂寥的，大概只有他一個。
已經過去了兩百三十年，他在日復一日的等待中，總是會忍不住想到應周在湖底時，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從前難以體會，但等了這麼久，他想他或多或少也懂了一些。
他將手掌浸入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