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好葬禮結束後來這裡相聚。開席前,我把那張銀行卡交給了阿敏的父親,只說是阿敏在一家公司裡入了股份,這是本金和分紅,老人沒說什麼,顫抖的揣進上衣口袋裡,放在了貼著心房的地方。他和阿敏的母親跟大家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走了,說是要趕飛機,背影淒涼。章愷拿起車鑰匙跟了出去。
這頓飯很沉悶,都沒胃口,飯菜幾乎沒有動。
“小雨,賀佳怎麼沒來,他可是幫了大忙的。”席間周洲問我。
“不知道,可能是忙吧。魏然你什麼時候回北京?”我含糊的答著,轉移話題。自從那晚他送我回學校,就沒有見過,他只給我發過一條簡訊:好好休息!
難道、我們、真的、“完了”?
“一會兒就走,晚上就回去了。”他是帶車來的,行程自由。
我心念一動:“帶我一起走吧,比賽明天一早就開賽了,已經沒火車了。”
“那你坐飛機吧,又快又安全。”魏然說。
“可是要帶的東西很多,飛機麻煩。”我找著藉口。
魏然抬起頭,仔細的看了我一眼,思忖一下:“也好,吃完飯去你那裡拿東西。”
“周洲,你和楠楠結婚的時候我會回來的。”我對他倆說。
“我們的婚期推後了,等元旦再說吧,這個時候,沒心情。”周洲說著,看了看楠楠,面帶歉意,楠楠溫情的微微笑了。
這時門敲了幾下,服務生領著客人進來了,是賀佳。
“對不起,我來晚了,有點兒事兒躲不開。”他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坐在了一張空椅上,正與我對面,目光向我掃來,我慌忙低頭垂眼看面前的杯盞。
周洲和魏然對他說了些感謝的話,賀佳淡淡的說:“這是我應該做的,其實我對他也有很多遺憾……不說了,都過去了。來,我敬你們一杯,為了你們之間真摯的友情。”說著端著酒杯站起來,於是大家都站了起來,共同舉杯。他與我酒杯相碰的時候,我依舊垂著眼簾,只看杯中酒,賀佳的杯子卻久久不挪開,我徑自抿了一口,坐下。
“哎,小雨,你的手怎麼了?怎麼這麼大一片淤青呀?”楠楠忽然問。
“沒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磕了一下。”我慌忙拽了拽袖子,那天被磕的地方腫已經消了,但是青紫散了出來,很大的一片,直擴散到手背,外沿紫得發黑,中央發著橘黃色和綠色,陣勢比腫的時候看上去還嚇人,衣袖擦過都很疼。
為了掩飾這兩天我都穿著那件袖子很長的毛衣,但是剛才互相碰杯的時候,還是被楠楠看到了。
“怎麼回事兒呀你,這樣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磕的,您這也就是人肉,這要是木頭,早折了!”身邊的魏然瞄了瞄我藏在桌子下的手,嘮叨著。
“這兩天事兒多,迷迷糊糊的。”我含糊的說。
“你這種狀態明天怎麼參賽呀?”楠楠略帶擔憂的說。
“沒事兒,一會兒上車,路上搖搖晃晃,睡一覺就好了。”魏然邊說著,邊點燃了煙,煙味飄來,我嗆得咳嗽了幾下,他忙把煙掐滅。
“噹啷”兩聲,賀佳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旁邊的服務員連忙給他換了一雙,大家沉悶的接著吃飯,因為魏然和賀佳都開車,所以都沒怎麼喝酒。
魏然忽然說:“小雨,你唱那首歌兒吧,就是你和阿敏以前最能唱的那首,《別哭,我最愛的人》。”
他呆呆的盯著飯桌,眼裡閃著淚光,周洲也用手擋著眼睛。我清清嗓子,還是唱不出來,於是慢慢的背誦著歌詞:
“別哭,我最愛的人
今夜我如曇花綻放
在最美的一剎那凋落
你的淚也挽不回的枯萎。
別哭,我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