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她呵呵笑著,曾雪槐便也微微一笑。
阿離便小心翼翼地含笑問道:“要不……我去叫乳孃把三弟抱來,陪著父親樂呵樂呵?”
曾雪槐見阿離殷勤,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點頭笑了笑,道:“只怕庸兒現在午睡還沒起吧。”
五姨娘的幼子乳名庸。
阿離立刻笑道:“都這個時辰了,早起啦”,立刻便吩咐玉鳳去請五姨娘母子過來。
玉鳳前腳才出去,後腳便見長青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進門先給曾雪槐和阿離行了禮,便忙忙地稟報:“大少爺在路上遇到一位京城來的黃老爺,說是老爺的老朋友,路過江寧,要來拜望老爺,現在大少爺正引著他往咱們府裡來呢。大少爺命小的先來稟報老爺一聲。”
“黃老爺?”曾雪槐愣了愣。
京城裡的熟人倒是不少,姓黃的卻沒幾個。既然千里迢迢地到了江寧,又說要登門拜訪,理應是很相熟的才是,曾雪槐卻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誰。
他想了想,便問長青:“這位黃老爺長的什麼樣?”
“瘦瘦高高的,身量跟大少爺差不多。四十來歲,白淨面皮,頷下留須,一雙丹鳳眼,談吐倒是很儒雅的,不過跟著他的兩個下人,也許是夥計,樣子倒有點兇……”
“丹鳳眼……姓黃?黃……”曾雪槐忽然一把扯掉腿上的薄被,倏地站了起來,有些語無倫次地大聲道:“快來人,快快,給我更衣”
阿離忙問:“是很要緊的客嗎?是……父親在京裡的老友?那我這就去預備筵席……”
“也還不一定……”曾雪槐搓著兩手,連聲道:“你先去預備著,再仔細收拾出一個院落來,就望海閣吧,快去快去”
“哎,哎……”阿離極少見到曾雪槐這樣張皇過,不由也跟著緊張起來,也不多問,連忙帶了人出去料理。
曾雪槐這裡匆匆忙忙換了一身簇新的寧綢袍子,思忖了一會,並不敢多帶人,只帶著外宅兩個管家,急步迎到大門外,心中七上八下,翹首等了半日,方見品南騎在馬上,引著後面一輛騾車徐徐向曾府行來。
曾雪槐連忙下了臺階,急步趨到騾車前,整一整衣冠,方恭聲向車裡問道:“適才聽小的稟報,說有位黃老爺遠道而來,曾某有失遠迎,只不知……”
話音方落,便聽車內笑道:“曾大人丁憂在家,這一向悠閒得很吧?黃某在家中待得煩悶,想著到南省來遊歷一番,這兩天正好走到江寧,因想念曾大人,就不請自來了。”
一邊說著,車簾已掀了起來,那青衫儒生笑著彎腰走了下來。
先前他才一開腔,曾雪槐瞬間就變了臉色;待到他邊說笑邊低頭挑簾下車時,曾雪槐慌得連忙垂下眼簾,不敢平視,連忙上前攙扶,身子便向下一矮,誠惶誠恐道:“微……”
那青衫儒生不著痕跡地順勢扶住了他的胳膊,手上微微一用力,笑道:“我這一路走來,可是口渴得狠了,先向曾大人討口茶吃再說。”
曾雪槐隨即醒悟,連忙借勢又將已半屈下的膝蓋又站直了起來,連聲道:“好好,黃……黃老爺快請進,裡頭香茶早已備下了”
青衫儒生呵呵一笑,攜了曾雪槐的手,一起跨進門檻。
品南在後頭將馬韁繩隨手扔給小廝,眼望著前面兩個並肩而去的背影,兩道濃眉略微一蹙。
……
曾雪槐引著黃老爺往花廳上坐定了,忙吩咐丫頭上茶,見品南在旁邊站著,便拘謹地指著他恭聲道:“這是犬子……”,邊說,邊連忙將品南拉過來,低聲道:“快過來見過黃……黃老爺……”
品南抿著嘴唇,復又上前衝青衫儒生一揖到地。
黃老爺伸手扶住他,笑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