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溫言軟語地附和著柳氏說說笑笑,眼見得兩個人相處甚歡。
慕容俊思忖著這個女孩子應該是葛氏跟前某個比較得臉的大丫環,便不似先前有那麼多顧忌,因推門走了進去,語調輕鬆地笑道:“母親又在這裡跟人顯擺父親的軍功了?您的腰好些了沒有?”
一邊說一邊就走到了近前。
柳氏性子爽朗隨和,又健談;阿離性情同樣隨和,卻偏向於溫柔恬淡,又喜歡聆聽,因此這兩個人倒象一見如故般,一個高談闊論,另一個微笑傾聽,很少插嘴,只是在關鍵處或驚訝或歡欣地加幾句評論:“哦原來是這樣?”,“哈,這也太有意思啦”,“然後呢?接下來又怎麼樣了?”,柳氏便彷彿受到鼓舞般,談興越濃,眉飛色舞,連腰上的痛楚都似乎減輕了好些。
阿離一邊同柳氏溫言軟語,一邊手上加力,從柳氏腰間命門,腎俞,陽關幾處穴位一路緩緩按揉下來,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柳氏便覺得腰間酸脹,卻又說不出的舒服受用,正要誇阿離兩句,忽聽見兒子的一聲笑語,猛不防倒嚇了一跳。
阿離也愣了一下,愕然回頭,一望之下已經認出面前這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就是那日燈市上凱旋而歸的少年將軍,一時倒不免有些侷促,微微側了身向他福了一福。
慕容俊的心思都在母親的腰疾上,對面前這個女孩子倒未注意,只道她是個有些體面的丫頭罷了,因一撩袍子便在柳氏榻沿上坐了,笑道:“曾夫人真是心細,還專門派了人來替母親推拿。我剛才在外頭聽著,母親的精神倒很不錯。”
柳氏見他認錯了人,很是不好意思,連忙起身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不安地笑道:“胡說什麼這位是曾大人的愛女,曾府上的六姑娘呢你這渾小子也不看清人就瞎說,還不快跟六姑娘賠不是?”
慕容俊一呆,立刻醒悟了過來,慌忙站起身,未及說話臉已漲得通紅,連忙向阿離作了一個長揖,侷促地說道:“在下唐突了都是在下眼拙,竟然錯認了人,請姑娘切莫見怪”
阿離也忙側了身再還了一福,微笑道:“不打緊,極小的事,慕容公子不用放在心上。”
慕容俊聽她的聲音嫻靜溫和,越發耳熟起來,心裡詫異,下意識地便抬眼極快地望了阿離一眼。
“怎麼竟然是……原來你是……”這一望之下,慕容俊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一時竟有些口吃。
其實早該想到了,那天在燈市上,面前這個女孩子突然莫名地摔倒在自己馬前,接著她那個姐姐——就是剛才對自己痴纏不休的女孩子也跑了出來……
那天燈市上的情形雖然也很混亂,但他還是依稀記得那位四姑娘清娘指著面前這個女孩子說了一句“這是我妹妹”。
這還真是……無巧不成書哇……
慕容俊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臉上不自覺就帶出了些戒備之色。
有那樣的姐姐,這妹妹大概也高明不到哪兒去吧?那天燈市上不就是……
阿離倒很是坦然,微垂了眼簾微微一笑:“嗯,那天的就是我,真巧。”
“你們見過?”柳氏愕然。
“哦,也不算吧,就是……”慕容俊的本意還打算替阿離措辭一下,遮掩一下,以使事情說出來不那麼尷尬。他還在沉吟斟酌著詞句,阿離卻已從從容容地微笑道:
“燈節那天,我跟姐妹們逛燈市去,正好碰上慕容公子押著囚車得勝歸來。人太多,不知怎麼的我就被擠到了公子的馬前,還險些驚了馬。”
“噢,原來是這樣”,柳氏釋然,笑呵呵地隨口點評了一句:“所以說,無巧不成書,這都是在講的。”
慕容俊瞟了阿離一眼,卻不免暗暗在心裡腹誹了一句:“還真是鎮定啊,這就完了?那條從天而降的帕子又怎麼說?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