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不住你了。我可以,但你不行。回去,往回走,讓我一個人待著。”
他的聲音很冷酷,但掩蓋不了他的歇斯底里。槍俠可以感覺到傑克的心跳,就像他跳回到小車上自己拉住他時一樣。
槍俠跨過缺口。一大步就解決了問題。像巨人般的一大步。母親,我可以嗎?可以,你可以。男孩無助地顫抖著。“回去。我不想讓你殺了我。”
“看在對耶穌愛的份上,向前走。”槍俠粗聲說,“如果我們站在這裡聊天,那肯定會掉下去的。”
男孩搖搖擺擺地往前走,他手指張開,雙手前伸,不斷地顫抖著。
他們沿著軌道往上走。
的確,鋼板的腐蝕程度更嚴重了。現在他們更頻繁地遇到一塊、兩塊,甚至三塊鋼板都缺失的情況。槍俠擔心他們最終會被無法逾越的鴻溝阻攔,被迫掉頭往回走,或是冒險踩著僅剩的鋼軌走過去,他不知道自己面對著深壑玩雜技會不會頭昏眼花。
他強迫自己儘量朝著上方的白光看。
白光多了層色彩,是藍色。再靠近些,顏色變得更加柔和,讓石壁上的熒光黯然失色。還要走五十碼?一百碼?槍俠說不清楚。
他們不停地走,槍俠忍不住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機械地從一塊鋼板踏到下一塊。當他再次抬頭時,看到白光已經變成了一個洞,那兒不僅是光源,而且是一個出口。他們幾乎就能重見天日了。
還有三十碼,不會超過三十碼了,短短的九十步,他們能走過去,也許他們還會趕上黑衣人。也許在刺眼的日光下,他腦袋裡罪惡的花朵會枯萎,那樣什麼都會成為可能。
突然,日光被擋住了。
他驚恐地抬起頭,就像只鼴鼠從洞穴中向外偷看那樣,他看到一個側影,將日光全部吞噬了,只留下幾抹藍色,勾勒出他的肩膀和大腿之間的叉形區域。
“孩子們,你們好啊。”
黑衣人的聲音經過石壁形成的天然擴音器被放大,在石洞、中迴響著。他興致勃勃的問候真是莫大的嘲諷。槍俠趕忙伸手去摸口袋裡的顎骨,但卻到處都找不到,也許丟在哪兒了,也許是早已消耗光了。
他低頭對著他們大笑,笑聲產生了重重回音,就像波浪灌滿了石洞。他們被包圍在笑聲中。傑克大叫了一聲,手臂又一次像個風車似的在空中畫著圈。他搖搖欲墜。
腳下的鋼板出現了裂縫,開始一節一節地崩塌;像只有做夢時才會看到的那樣,鋼軌變得扭曲傾斜。男孩猛地跌了下去,一隻手甩起來,像只黑暗中飛翔的鷗鳥,向上,再向上,他抓住了一根鋼軌;他懸掛在深淵之上,深色的眼睛盯著槍俠,無助,不知所措。
“幫幫我。”
黑衣人吼了一聲,回聲隆隆:“不要再玩遊戲了。過來,槍俠。不然你就永遠追不上我了。”
所有的籌碼都攤在桌上,每張牌都亮了出來,除了最後一張。男孩搖晃著,這是一張活生生的塔羅牌,“懸吊的人”(注:塔羅牌(Tarot)是一種西洋占卜用的牌,它的起源眾說紛紜,有謂源自古埃及,有謂和吉卜賽人有關,有謂源自希伯來人。“懸吊的人”是其中一張牌,代表雙魚座,是犧牲、靈的力量。),腓尼基的水手,迷失在冥河般的波浪之間。
等一下,就等一會兒。
“我過去嗎?”
他的聲音如此響亮,讓思考變得很困難。
“幫我。羅蘭,幫幫我。”
鋼軌扭曲得更厲害了,中間開始斷裂,一個個裂痕尖叫著,威脅著——
“我得離開你。”
“不!你不能!”
槍俠的雙腿帶著他猛地向前邁了一步,打破了他這些天來一直無法掙脫的麻痺狀態;他邁了真正的一大步,跨過了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