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禮賢侯府與玳國公府兩家扯皮。
可如今沈慄是正經官員了!鬱楊再打,就是挑釁官威。禮賢侯府把人證物證向順天府一交,堂堂正正,就壓著你去審毆打朝官一案,顧臨城還就必須拿出個交代。這個交代,不僅僅是給禮賢侯府的,也是給整個被挑釁了臉面的官僚集團的,是給皇帝的。
抓不到鬱楊,玳國公府面臨的壓力最大,顧臨城也跑不掉。你玳國公府要護犢子,不該連累我顧臨城吃掛落!
既然皇上下令仔細的查,本官這次就不客氣了!顧臨城心道,今日笏滿床,他日樓塌了。玳國公府這般作下去,早晚會將皇上心裡那點兒情面耗盡。今日之仇本官一定好生記下,我等著你鬱家倒臺的一天!
驪珠輕手輕腳奉茶,低聲道:“說是往禮賢侯府上道歉去了。”
“道歉?人都放跑了,他道的哪門子歉!”邵英嗤笑道,將手中茶盞狠狠一頓:“慎之還要稱鬱良業一聲叔父,他一把年紀親自登門給慎之的兒子施禮賠罪,沈慄哪擔得起?”
驪珠噤口不言,皇帝都直呼鬱老國公的姓名了,可見憤怒已極。
“沈慄都擔不起,易碩和馮修賢難道還能追究下去?”邵英冷笑道:“沈淳把案子交到順天府,是想從官面上正正當當地解決此事,而鬱良業這是想將此事化為私怨,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件轟動景陽的大案,他就想這樣壓下去了!”
驪珠暗歎玳國公此事做的糊塗,鬱楊眼見是保不住的,他偏要保,甚至不惜親自賣臉面。也不想想,你那臉面在沈慄面前值錢,在皇上這裡又值當什麼?
邵英發了一陣火,終於稍稍平靜下來,示意驪珠給他揉揉肩膀,靠著龍椅閉目養神。
“是不是奇怪朕為何不派緇衣衛糾拿鬱楊?”邵英問。
驪珠小心道:“這是萬歲仁慈,念在往日裡鬱老國公一片忠心份兒上,給鬱楊個機會?”
邵英冷哼一聲。忠心?身為皇帝,他要的忠心是不可以打半點折扣的。鬱良業如今將對帝王忠心排在鬱家的子孫和權勢之後,這點兒子忠心,對邵英來說,還能有多少價值呢?
“既然那麼想讓鬱楊逃,朕索性就成全成全他們。”邵英含義未明道。
驪珠有些不明所以,卻見皇帝已經微微陷入睡夢,不再言語了。
誠如邵英所說,鬱老國公的賠罪,沈慄還真是有些接不下來:“叔祖父怎可如此,折煞小輩了。”
玳國公滿面羞慚道:“都是老夫的錯啊,沒能教好子弟,竟教謙禮受此大難。老夫心裡著實過意不去。”
沈淳站在一旁,一瞬間面目扭曲,沈慄忙朝父親使眼色,口中笑道:“說哪裡話。說來也是小子年輕氣盛,那日在邢府宴上聽到鬱楊兄調侃家裡,不由熱血上頭,出言諷刺,冒犯了鬱楊兄。”
玳國公默然。沈慄說的客氣,倒襯得鬱楊越發無理取鬧。沈慄是為了維護沈家體面才出口傷人,誰也說不出個錯處。鬱楊挑釁在前,打人在後,若非惹禍的是自家子弟,鬱老國公也要為沈慄叫一聲無辜。
“這無非是我們小輩之間打打鬧鬧罷了。”沈慄心知鬱老國公此來為何,不待玳國公將話說出口,自己先道:“既然叔祖父開口,父親……”
沈慄看向沈淳。沈淳會意道:“大管家,拿上我的帖子,去順天府將狀子撤回來。”
玳國公原本還在為難如何勸沈慄罷休,未料沈家如此輕易鬆口,不由驚喜道:“老夫慚愧,多謝貴府體諒。”
沈淳笑道:”世叔言重了,想你我二府是什麼樣的交情?有什麼事不能通融呢。就是有少許齷蹉,如今說開了就好。”
能得到沈家諒解,玳國公心下鬆了口氣。沈慄這個硬茬都鬆口了,玳國公就更有把握說服易碩和馮修賢讓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