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啃窩頭的舒淮,他一口氣又忍了下去。
他和舒淮不太對路,但正因如此,總覺得如果對方都能堅持下去,自己半途而廢的話,就是輸了。
因著這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爭強好勝的心情,他咬牙忍耐下去。吃完了簡陋的早飯,兩人去幹活。
這家人就住在水邊,兩人端了碗筷蹲在河邊洗。冬天的溪水刺骨的冷,秦子揚凍得哆哆嗦嗦,都很快泛白凍僵。
舒淮則是一聲不吭,快速地洗著碗。很快他那一簸箕的碗就洗了大半。
而秦子揚則被冷水凍的抽氣連連,碗更是沒洗幾個。
眼珠一轉,秦子揚瞟到對方動作利落,一手拿碗一手拿著洗碗布,拎著洗碗布的邊緣在水裡沾一下,沿著碗邊抹一遍,既不會弄溼手,又把碗上的灰給抹乾淨了。
琢磨了下要領,他也跟著舒淮那樣做,發現輕鬆又省力。
舒淮看到他在學他,什麼也沒說。
秦子揚心中又給對方記一筆,明明知道簡單的方法卻吝惜告訴他,小氣鬼!
不過他沒在嘴裡質問對方為何不告訴他,他知道舒淮會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回答,“憑什麼?”
要問他,老實說他也說不出來。兩人無親無故,對方也沒有有求於他,憑什麼要主動教他做事的方法。
只是他始終覺得,做人不該這麼獨。
洗了兩大簸箕的碗,兩人剛把東西放回去,就被吩咐了其他任務。劈柴、燒火、洗菜……真是沒有一刻消停。
秦子揚邊做邊向舒淮吐槽,“這是要把全村的人都請來的節奏啊。”
工作人員解釋,“這邊的風俗就是這樣。結婚是件大事,得把鄰里相親的都叫過來,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酒席,才算喜慶。”
秦子揚笑道,“說不定周圍的人就等著這一天呢,有肉吃!”
舒淮抬眼,“你是說你嗎。”
秦子揚:“……”膝蓋中了一槍。
好不容易做完大部分活路,兩人坐在門檻邊休息,看著屋主夫婦裡裡外外忙碌操持,雖然辛苦臉上一直掛著喜慶的笑容,心情也有點被感染,撐著下巴感慨,“不知道我結婚的時候,我爸媽得高興成什麼樣子。”
舒淮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明明白白的鄙視:毛都沒張齊就想結婚了。
秦子揚一噎,“我說說而已!我又不想那麼早就結婚,我還沒玩夠呢!”對於一個15歲的少年來說,結婚實在是太遙遠的事情。
……他從未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有一天,會想要和麵前這個他曾經最討厭的人,攜手共度一生。
等到好不容易開席的時候,兩人幸運地沒被叫過去端盤子,大概主人看使喚他們兩個少年一上午也不好意思了,主動讓他們接下來的事不用管,坐著吃就行。
於是兩人也不推讓,開席之後,當地村民也知道他們兩個是城裡孩子,蠻照顧他們,儘量把肉菜往兩人面前擺。早已餓得飢腸轆轆的兩人也不客氣,吃的風捲殘雲般,堪稱狼吞虎嚥。
秦子揚正埋頭吃的興起,桌子上忽然爆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啼哭。
他嘴裡還叼著雞腿,聞聲茫然地抬起頭。
原來是他們這桌的一個年約五六歲的小男孩,一手指著秦子揚,哭的滿臉淚水鼻涕,揪著媽媽的衣服嚎哭控訴,“媽!我的雞腿!嗚嗚嗚!!”
男孩聲音含糊不清帶著濃烈的地方口音,尖利刺耳,秦子揚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直到全桌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落在他身上,或者說是他拿著的雞腿上,才意識到對方說的什麼。
他一下有些尷尬,嘟噥著,“不是還有一隻麼。”
放下吃的差不多了的雞腿,他撿起筷子在面前的燉雞湯裡撈了半天,連個肉塊也沒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