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梁頭,反倒是由於發力過猛,腳下一個踉蹌,好似一棵斷了根的大樹,“咕咚”一聲摔翻在地,那兩支毒刺脫手飛出數丈之遠,再想拿回已然不可能了,也就只能憑著兩個肉拳頭跟老梁頭繼續搏命了。
然而,老梁頭不給他起身的機會,雙腳跺地,身子騰空。落下時,兩個腳尖如鐵梭,狠戳黃佑的脊骨。
就聽黃佑慘叫一聲,偌大身軀猶如遭遇雷擊,劇烈抖動幾下之後,猶如讓人拆了骨頭似的,像一灘爛泥那樣趴在地上耍賴,說啥也不肯站起來。
野狼很清楚,黃佑即便有一萬個心思想站起來,他也已經無力站起來。剛剛那一下,梁力夫已經斷了他的骨頭,一個斷了骨頭的人,好比一條斷了腰的狗,就算爬也會爬的很吃力。
梁力夫走到一旁,氣不長出,面不更色,就跟沒事人一樣。就見他慢慢悠悠將兩隻破手套摘下來塞回到腰間,手捻著花白的山羊鬍兒,笑眯眯地看著趴在地上裝死狗的黃佑,嘲諷道:“要是換做過去,憑老哥我這點能耐,還真不一定能鬥得過你黃老弟。可惜呀,這些年來你貪圖享樂、眠花宿柳,只練床上功、不練拳腳功,精元二氣耗去大半,所以你今日才會栽在我的手裡,你要怨可不能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不爭氣,跟我可沒啥關係。”
“梁大哥,手下留情,饒了我吧……”癩皮狗一樣的黃佑苦苦求饒,“……我已經是個廢人了,再也興不起風浪來了,這個家我不要了,全都送給老兄你,只求你老兄看在昔日交情份上,留我一口氣在,往後我要飯為生,也算惡有惡報了……梁大哥呀,求你了……”
黃佑血淚橫流,聽其言語,很是有些幡然悔悟的態度。
但是,梁力夫卻似乎沒有絲毫要饒過他的意思,朗聲將房上的年輕人全都招呼下來,吩咐道:“把死屍清點好,拉走挖坑埋掉。”
又說:“他們生前無義,惡貫滿盈,今日爾等送他們歸西,也算是為那些枉死在他們手中的人們討還了公道。你們做得很好,我很滿意。”
說罷,呵呵笑了幾聲,很是得意摸樣。
接著,又吩咐另外幾個:“去挨屋找一找,值錢的一概拿走。尤其是地庫,那裡面可有你們想都想不到的好東西唷。”
說話間,斜眼看趴著的黃佑。黃佑心疼的以拳捶地,致使手指劈裂,卻不足以撫慰心疼。
的確,自己攢了大半輩子的錢,讓人輕而易舉的拿了去,換成誰都會心疼。
“老人家。”野狼咬牙忍痛,蹣跚上前,俯身剛要下拜,雙臂便已被梁力夫的兩隻手給牢牢托住。
梁力夫和藹說道:“你身上有傷,不必行這些沒用的禮數。”
接著,吩咐其中一個年輕人:“把你帶著的藥拿出來,給這位義士用。”
那個年輕人很是順從,馬上掏出一個玻璃藥瓶,叫送到野狼的手中。
“這是……”野狼看著藥瓶發呆。
“這是西洋,好用著呢。一次兩片,分三次吃,用不了三天,你這傷就好的差不多了。”
野狼想不到,當年跟洋人作對之人,如今居然也用上了洋玩意兒。
野狼深感受之有愧,將藥瓶裝進口袋之後,向恩公抱拳道:“老人家,我有件東西,想請您老人家過目。”
梁力夫為人灑脫,不拘小節,對野狼說:“是什麼好東西拿出來只管讓我看看,我這大半輩子就愛看蹊蹺玩意兒。”
“老人家,您請上眼。”
野狼亮出避水珠的一刻,梁力夫立時睜大眼睛,隨即說出三個字——避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