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著?想弄死我呀?”
陳大寶還不算太蠢,居然看出了於天任的心思。
於天任則是尷尬一笑,回答說:“淨瞎說,哪有的事兒呀。”
的確,於天任也僅僅是在心裡發發狠罷了,真叫他拿刀子宰人,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
“我可跟你說,我也不是好惹的!”
陳大寶叫出這一嗓子之後,把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胳膊。
於天任只以為陳大寶要動手,趕緊跳起來躲到一旁,大聲質問陳大寶想要幹嘛?
“讓你瞧瞧我的厲害!”說著話,陳大寶將一根菸卷兒放進了嘴裡,點著了之後,吧嗒了兩口,惡狠狠地對於天任說:“瞪大眼睛看好了!”
說完,將菸捲兒戳在了小胳膊上。
還不明白麼,陳大寶這是要學混混兒那樣在於天任面前“賣味兒”,以此震懾於天任,讓於天任知道他也不是好惹的。
焦臭味瀰漫開來,黃豆大的汗珠子從兩邊太陽穴滲了出來。陳大寶五官扭曲,分明疼得受不住,卻為了不在於天任面前丟人現眼,硬是咬牙扛住了這難捱的痛苦。
差不多了,陳大寶見好就收,再撐下去他就要受不了。
將菸頭用力往地上一丟,用腳底碾成碎末,將燒出一個小黑洞的胳膊亮給於天任瞧,惡聲惡氣道:“瞧見了吧,哥哥也是硬茬子,你想碰我,姥姥!”
說實話,於天任的確有些怵了陳大寶,這孫子純屬癩皮狗,咬住人不撒嘴,非得給他一根屎橛子,他才肯鬆口他的狗嘴。
“你到底想要多少?”
於天任妥協了,他不想跟癩皮狗有過多糾纏,故而他打算花錢消災。
“這個數!”陳大寶伸出“五指令”,向於天任晃了晃。
“五千?”
“五萬!”
“五萬?”於天任立時惱火,“你這不是獅子大張口嗎,你也配拿五萬!”
“我是不配,可你配呀。五萬就是五萬,多一個我也不佔你的便宜,少一個我也絕對不能饒過你。你小子最好是放聰明點兒,我要是把你偷盜翡翠碗的勾當說出去,你小子的這顆吃飯的腦袋能不能保得住還兩說著。你也知道,白五爺不是好惹的主兒,那也是背地裡買人頭的老油子,他是不親手殺人,可有的是人願意替他宰活人。再者說了,就算白五爺不弄死你,英使大人那邊也不會放過你,洋人想要弄死你還不是跟踩死一隻臭蟲一樣輕鬆。你要不想死,你就得成全了我。還是那句話,你肯成全我,我也才能成全你。你說呢?”
陳大寶的惡人惡言著實叫於天任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於天任還沒有慌到腦袋完全糊塗,於是反問陳大寶,是親眼看見他拿了白五爺的東西,還是道聽途說。
“你甭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你甭打算殺人滅口,我只要出了事,立馬就會有人把你小子賣出去。你想要我的命,我就拉你小子跟我一塊兒下地獄,到了閻王老子那裡,我也要跟你好好打場官司!”
“王八蛋,你他媽也太缺德了!”於天任怒而大罵。
“缺德?”陳大寶不以為然,“這年頭不缺德能活麼?誰老實做人誰就到早死,反倒是越是缺德越長壽。好人不長命,懂麼你!”
於天任攥緊拳頭,真想上前痛打癩皮狗。然而,膽怯讓他邁不開步子,他不是那種狠人,自出孃胎之日,也沒有跟人真正打過架,頂多也就是推推搡搡矯情幾句,往往最後還是他先認錯。所以說,從小就是老實孩子,長大了就是窩囊廢,他不是二狠子、張小卜那種拿打架當飯吃的人,窩囊才是他的本色,膽小才是他的活法。
“你嘛時候走?”
問出這句話,便是說明於天任已經徹底服輸了。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