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巨木早就融為一體,根本無法離開,落地便會化為木炭,所以才會蠱惑人們幫其拔掉“肉中刺”。
奈何那些釘子如同焊死,凡人很難將其拔掉,木靈一怒之下,這才殺生害命,以化解自身的怨氣。
人們還說,其實黃妖道那老小子在做法除掉木靈之前,就已經察覺出了端倪所在,卻還是要假惺惺地折騰一氣,目的不過是掩人耳目,欲蓋彌彰罷了。
反正不管怎麼說,自那之後果然再無命案發生。只是善人牌樓上的善人二字,被黃妖道引來的旱天雷一擊抹去,也不知道是哪個會寫字的頑童搞怪,歪歪斜斜在原本刻有善人的位置寫了“死人”兩個字。於是乎,善人牌樓成了死人牌樓,一時傳為趣聞,叫人貽笑大方。
而今藏身於牌樓之下,於天任想起這段從老一輩口中聽說來的往事,竟不由得多了一些唏噓。
“把這個抹在臉上。”於天任將那個掖在腰間的紙包開啟,示意小山子將那些從鍋底上刮下來的黑灰塗抹在臉上。
小山子當即明白這些黑灰的用途,正所謂“鍋底灰塗面,皂帕子纏頭”,這是專幹劫道營生的強人所慣用的伎倆,用鍋底灰將自己的一張臉塗抹得烏漆墨黑,像個黑麵神,一來是不讓人們看清楚自己的長相,二來也是為了嚇唬住那些膽小之人。而用皂帕子纏頭,則是為了避免誤傷自己人,也是防備著不被人抓住辮子。所以,這兩樣物什是打家劫舍、半路斷道的必備之選。
兩人將臉塗黑,呲牙相視一笑,別說,還真挺瘮人。
小山子將“擼子”插在腰間,摸出一盒洋火柴,小心翼翼的將豆腐塊一樣的炸藥包放在腳邊。
只待聽到嗩吶聲響,便伺機點火扔出去。
半夜娶妻,分明是鍾馗嫁妹子,不太吉利。
可是暗門子就是這樣的規矩,為得是有別於良家。
並且,暗門子所用的花轎是沒有轎簾子的,其目的也是為了有別於良家。
幹窯姐的也都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貨色,所以也不挑理,反倒巴不得人們上街看熱鬧,也正好在人前亮亮相,讓那些討不到老婆的臭男人們活活饞死。
只是小雛菊尚未成為窯姐,如此規矩,只能說是委屈了她。
“有動靜了!”
小山子激動不已,嗩吶聲越來越近,隱約已經看見了送親的隊伍。
“嘛時候點火?”小山子慌忙問於天任。
於天任說:“先讓花轎過去。”
又囑咐道:“你可得看好了,儘量往沒人的地方扔,鬧出了人命,咱倆得給人償命。”
“行嘞,您待會兒瞧我的。”小山子信心百倍,語出輕鬆。
眼見著花轎越來越近,最前面走著的是個身穿短衣,打著綁腿的大個子,小山子認出那是曲良。
曲良後面跟著高矮不一,胖瘦各色的幾個男人,這些要麼是龜公,要麼是大茶壺,要麼是“抱臺腳”。
有兩個臉白如鬼的婆子,貼著花轎,一邊一個,這是班子裡的使喚婆子,也都是老資格的婊子。
花轎後面跟著吹鼓手,吹鼓手後面跟著十幾條精壯漢子。甭問也知道,他們都是跟著劉德山吃飯的混混兒。
由於花轎沒轎簾,加之花轎裡的“新娘”不住的掙扎,紅蓋頭掉了下來,眼尖的小山子一眼看清那就是小雛菊。
甭說,小雛菊捯飭捯飭也是個俏皮人物。
於天任也已看清那就是小雛菊,於是用胳膊肘碰了碰小山子,示意他做好準備。
小山子會意,待送親隊伍從死人牌樓下面經過之後,迅速劃亮洋火,點燃引線,扔出去之前,還不忘提醒於天任把耳朵捂起來,這東西真要炸響了,可比爆竹聲音大得多。
“走!”小山子奮力將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