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輕,我這口氣還沒等嚥下去,就又把咱們哥兒們好不容易湊齊的煙土給搶了去。照這麼看,對方可不單單是跟我一個人作對,他是跟咱哥兒仨過不去。他你媽媽到底是誰呢……”
元寶慶嘬起了牙花子,為猜不透對方的身份而異常懊惱。
“老二,你這兩天聽沒聽說過王老頭子新收了一個門徒?”
元寶慶一愣,問大哥:“你是說王金波那邊?”
“是。”
“沒聽說過。咱跟他雖然都在青幫,論資排輩他也比咱大,可咱跟他不在一個鍋裡吃飯,壓根就不是一路人,當年咱們哥兒們加入幫會,是人家白老前人給搭得橋,壓根沒他什麼事。咱哥兒們拜香堂那天他連個影子都沒有,分明是不給白老前人面子。多少年來,咱們跟他沒有過一次來往,他是他、咱是咱,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摻和誰的事。怎麼著?你不會認為是他在咱們背後‘使腥兒’吧?”
劉德山搖搖頭,“他已經不問江湖事了,再說他也犯不上貪咱這點便宜,他那些買賣幹得比咱們大,賺得更比咱們不知道多多少。我尋思的是,會不會是他新收的那人在玩兒咱們?”
元寶慶眉梢一抖,趕緊問:“那是誰呀?”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我現在還不知道,回頭我找人問問就知道了。”
“行。趕緊問,問清楚了咱心裡好有個譜。待會兒我去趟醫院,看看老三的傷勢咋樣了,我得囑咐他防備著點兒,別再叫人給算計了。”
“好。你去吧,有些話不必對他說,他那人性子急,沾火就著。你只管叫他安心養傷,有事咱哥兒倆應付。”
“得嘞,我這就過去。對了,關外那邊你找人給遞個話,讓那邊再寬限一陣子。”
“行了,這事你不用管了,你自個兒也得小心著點兒,咱們在明,對方在暗,真要在咱背後捅刀子,就怕防不住。你最好多帶點人在身邊,老三那邊你也給安排一些人手,囑咐他們在醫院裡安靜著點兒,那裡面好多洋醫生,別讓人家瞧不起。”
“行,交給我吧。我走了哈。”
“走吧,千萬小心著點兒。”
元寶慶離開劉德山的住所,坐車徑直去了醫院看望芶雄。
見到芶雄後,他沒說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只問芶雄傷情如何,在醫院住不住的慣。
芶雄說自己皮糙肉厚,也幸虧沒有傷著臟器和骨頭,僅是一些皮外傷,洋鬼子醫生給縫了針,差不多都已經好利索了。就是腦袋上老是包著厚厚一層白紗布,總覺著跟戴孝似的,叫人感覺彆彆扭扭的,想摘還不讓摘,洋鬼子醫生動不動就來一句“yes”,怎麼聽怎麼像是問爺爺死了沒有,好是叫人煩得慌。最叫人煩得慌的是……
芶雄還沒等把最令他感到煩躁的事情說出口,門一開,一個黑臉的護士走了進來。
芶雄突然抱緊元寶慶,將大臉埋進元寶慶的懷裡,大胖身子如同發瘧子似的抖個不停,嘴裡哎哎喲喲,求二哥快點兒救一救他。
元寶慶弄了個一頭霧水,租界裡面常有類似這種黑面板的外國男女,看著的確叫人感覺有些膈應,以至許多人管這種通身黢黑的人種稱之為黑皮鬼。有租界以外的小孩子晚上淘氣不聽話,老人們就嚇唬他們說,再敢鬧騰就讓黑皮鬼將他們抓走熬成墨汁。說得多了,小孩子們將黑皮鬼與大馬猴子視為最為可怕之物,只要老人稍微一說,馬上就嚇得瑟瑟發抖,更有甚者還會哇哇大哭。
照理說芶雄這個歲數,不該害怕這些黑皮鬼了。怎麼一見黑皮鬼,立馬嚇成這副德行呢?
殊不知,芶雄害怕的不是黑皮鬼,而是黑皮鬼手裡的注射器。
更確切說,芶雄害怕的是注射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