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牌位又不是她推倒的。
身後朝臣聞言,頓時亂成一窩粥,大多是贊同之言。
不等乾元帝開口,蕭玦淡淡道:“造謠太子妃,你可知是何罪名?”
程直梗直了脖子:“微臣冒死直諫,為的是江山社稷,微臣問心無愧!”
不愧是程御史,朝中敢這麼同太子殿下說話的,大抵只有他一個。
“陛下。”程直轉身跪拜:“太子妃在閨中便無半分世家女的氣度,如今太子大婚告太廟,世宗牌位倒地,便是世宗顯靈,以示對太子妃人選的不滿。”
“微臣懇請陛下廢了寧安郡主太子妃的身份,另擇太子妃,以慰世宗在天之靈!”
程直言辭鏗鏘,絲毫不顧旁邊太子周身能凍死人的寒意。
時鳶亦感受到了,輕輕捏了捏他的手,蕭玦冷峻的臉上這才漾出一絲暖意。
如此明顯的示好之意,聰慧如他,蕭玦如何看不出。
他最怕的從來不是世人對他娶時鳶之舉的口誅筆伐,而是時鳶想方設法逃婚。
如今眼前人已成了她的妻,任何人也不能把她從他身邊奪走。
他更不願她遭眾人非議。
“數月前天象有異,欽天監算出乃儲妃之位空懸所致,孤便擇了寧安郡主為妃。”
“而後定州水患,乃是天災兼地方官員貪汙受賄,瀆職謀私所致。”
“世宗牌位倒地,乃籌備大典的官員粗率。”
“這一切,與孤的太子妃何干?”
蕭玦執著時鳶的手,環顧眾人,聲音擲地有聲。
大殿靜了下來,程直揩了一把汗不知如何勸諫。
時鳶瞥了眼身邊人的側顏,低眉笑了笑。
她當初想盡法子拒婚,也沒讓蕭玦把婚退了,若程直冒諫能讓蕭玦把她休了,那便不是蕭玦了。
時鳶看向跪在一旁的程直,笑道:“日頭正曬,沈大人起來好好說話,太子殿下愛惜賢臣良將,不會因此怪罪於你的。”
“哼!”程直半步不讓地在階前跪著,挺直了身板:“若陛下不廢了太子妃,微臣便在太廟長跪不起。”
乾元帝眉間已有不耐,隨侍的太監低著頭給他使眼色,沈直目不斜視,把頭抵在地上:“社稷為先啊陛下!”
時鳶覺得這位程御史不是少根筋,便是缺根弦。
這般赤裸裸的威脅,老皇帝不要面子啊。
罷了,程御史一大把年紀了,擱這跪著,老皇帝下不了臺,他還沒昏倒,她要先暈過去了。
思及此,時鳶病歪歪往蕭玦身上一倒,兩眼一閉。
“時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