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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2 / 5)

漲,她仰面將淚嚥下,反倔強展顏,含淚一笑,“但死也是這世間最難的事,只因人大多都最怕死,沒有膽量去死。我也怕死。人死了便再也回不來了,這道理我早就懂。”她忍痛深吸一口氣,靜道:“你追來,我逃不掉了。但我還會逃。除非你殺了我。要麼逃,要麼死。你要拿我去害哥哥,沒可能。”

說完,她便靜靜立在那裡,渾身透溼,烏黑的頭髮被汗水和血水粘在蒼白臉上,嘴唇浸著青紫,一雙妙眸中卻光華灼灼,詭異妖嬈難以言喻。

殷孝瞧著,不覺,怔住了。

數九寒天裡泡了冷水又著了風,墨鸞高熱咳嗽起來,暈暈沉沉睡著,微微顫抖,不斷說著胡話,有時候喊著哥哥,有時候又會喊阿孃。

殷孝看著她孱弱的模樣,一時心緒紛雜。

他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蠢的事。他大概是恨暈了頭才會劫了這樣一個小姑娘來做人質。

那日有人給山寨送來一封信,說是當夜鳳陽侯府有要人會去一茗居。他起先以為又是白弈的詭計,只想去看這葫蘆裡賣的究竟什麼藥。他什麼時候怕過?但當他發現當真只是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領著個婢女時,有那麼一瞬間他動搖了。只是一瞬間的動搖,便造就了今日這般詭秘局面。

那小丫頭竟忽然自己從樓上跳了下去。

殷孝險些就以為她是故意的。

起止不過瞬間卻有人接應相救,皖州軍又立時聞聲而至,如此天衣無縫簡直便像是早有預謀。

他本還沒有下定決心,她這一跳,反而逼得他不得不對她出手。他必須握住點什麼籌碼去換回那幾個被皖州軍拿住的弟兄。那是他僅餘的弟兄了,他在皖州十年,十年共甘苦,死裡逃生。他們早是他的手足。他不需要對任何人說那日當他回到山寨目睹一地慘絕時是如何震怒痛苦,真正鑽心的痛和苦,根本說不出。他只要替他們報仇,血祭告慰。他蟄伏數月,只為拿那仇人的軟肋,即便丟了磊落,他也在所不惜。比起一條條鮮活生命,這又算得了什麼。

但他沒想到怎麼就劫來這麼個不省心的丫頭。

她沒有被嚇得動也不敢動。她逃走,一次又一次地逃,撞了南牆也不死心。

他早知所謂沐浴不過是她又一次出逃的小伎倆,他量她逃不走,卻想看她究竟能有多堅持。

但他卻看見她遍體鱗傷獨自大哭,哭完了又爬起來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又哭了,卻仍要走下去。她激烈時像只執拗的幼獸,不顧性命血肉模糊地撕咬,但當她落淚,卻又柔軟脆弱如斯,由不得人陡然便軟了心腸。分明是不知死活的丫頭片子,說起生死,卻偏露出深沉的固執和了然。這樣矛盾而又極端的個性。

他煩躁地皺眉,心裡亂糟糟的,伸手試試小丫頭氣息,沉重急促,再摸摸前額,燙手。

傷風也就罷了,若是轉成肺癆可怎麼辦?那她怕是真活不成了。要麼逃,要麼死,倒真是說得狠做得絕。

他正如是想著,忽然卻聽小丫頭又一陣猛咳嗽。

他眉心一跳,再不猶豫,一把將她抱起來便走。她和白氏究竟什麼關係還難說,但她絕不是白家的女兒。要為了報仇,卻要她陪死,那他和姓白的又有什麼區別。

神都燈紅,瑞雪銀妝。白弈看著恢宏殿宇那喜慶色彩,心煩氣燥。

昨夜裡收到皖州急報,他被父親好一頓罵。

“你想去做什麼?”父親冷冷地道,“敵暗我明,投鼠忌器,你還要自己撞上去。”

他自然曉得。父親說的是理。以殷忠行為人大概不會傷害阿鸞。為今之計,他其實不該回去,相反他應該以靜制動,拖下去,拖到殷忠行自己露出破綻。

於理如此,但他於情何堪。

殷忠行對他成見頗深,舊恨新仇,萬一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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