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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微意抽了張紙巾,遞給黎允墨,他在眼睛上用力一擦,紅著眼笑著說:“禪哥,是我家對不住你。”
張靜禪拍拍他的肩,說:“你會再見到黎叔。”
黎允墨眼睛睜得大大的,片刻後,也笑了,用力點頭:“那我以後絕對事事聽我爸的話,再也不氣他了。”
“張叔到底給了我爸什麼東西?”黎允墨問。
張靜禪和李微意對視一眼,他說:“既然我爸已經從你那裡得知,那晚倉庫的事。即使沒拿到錄音筆,他也能猜到劉盈、程川、張鳳鳴三人的合謀。他不可能什麼都不做,而且到了9月初,福銘的事也了結。我想他交給黎叔保管的,一定是他蒐集的那夥人的犯罪證據,留個後手。我爸卻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對方先發制人殺了。而且對方連黎叔這一步都算到,利用你媽,拿走證據,逃脫罪責。”
李微意和黎允墨只聽得不寒而慄。
“我們接下來怎麼辦?”黎允墨問。
張靜禪一隻胳膊搭在木窗上,一瞬不瞬盯著水面,不答反問:“所以後來,程川去了別家公司當財務總監,卻因為挪用公款坐牢;張鳳鳴死了;唯獨劉盈毫髮無傷,去了美國,再也沒回來?”
兩人點頭。
張靜禪忽而笑了一下,說:“我也一直以為,主謀是劉盈。”
李微意心裡咯噔一下。
張靜禪說:“可現在看來,多麼不合理。這個幕後的操盤者,我們要揪出的大鬼,老謀深算,心狠手辣。為了自保,殺我爸,殺我,強錄音筆,騙走證據……一旦發現我爸身邊沒漏洞,立刻掉頭從我媽下手。這麼大的佈局,這樣的心胸能力。你說這個人是劉盈,幹完福銘這一票,她就收手出國,我不信。而且,我們在倉庫那個晚上,劉盈是怎麼知道我們躲在裡頭的?她又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安排好一個醉酒的工人撞我頂罪?對方又是怎麼知道錄音筆的事?除非,還有另一個人,在他們三個之前,就已經在福瑞達裡,我們一進工廠,就被他盯上了。”
李微意聽得心驚膽戰,可仔細一回想,只有這樣,才合乎邏輯。
“你的意思是……還有一個大boss躲在劉盈背後?”黎允墨顫巍巍地問。
張靜禪毫不猶豫地點頭。
黎允墨的臉色更白了,艱難地問:“所以那個大boss……是我媽,對嗎?”
張靜禪和李微意:“……”
張靜禪卻在這時看了眼李微意,只看得她心莫名一慌,而後漸漸變得沉重。
“那個人不止和那三個人瓜分了9000萬,他拿走的是3個億。”張靜禪說。
黎允墨一聽鬆了口氣,他媽連300萬都沒有,而且仔細想想他媽也不是很精明的樣子,雖然她媽在一個敏感的時間點拿走證據,但應該是被人騙了。
“你說那筆期貨?”黎允墨說,“禪哥,這事我和鍾毅哥,這些年一直有留意,只查出一點線索——那個站出來買3000萬大豆期貨的李明,是淩縣楠木鋪鄉人。而劉盈,也是淩鄉楠木鋪人。他們絕對有關係。”
張靜禪點頭,剛要說話,李微意開口:“等一下,淩縣?我還知道一個人,也是淩縣人。”
“誰?”
李微意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說:“保姆劉姐。”
張靜禪和黎允墨都是一愣。
“有一次,就是上回查賬時,她給我做了家鄉小吃,叫什麼燈心窩窩。我問她是哪兒人,她卻沒說。後來我覺得太好吃了,休息時上網隨手查了查,燈心窩窩是淩縣的鄉下特產。”
三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張靜禪說:“明天黎允墨和我去趟淩縣楠木鋪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