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再看一眼張靜禪,甚至自嘲地想,萬一不幸自己真成了植物人,這或許是未來8年,自己能看他的最後一眼。
甚至也許是更長的歲月。
又想是否要跟自己爸媽姐姐交代幾句,可又發現,無從開口。而且自己家的問題都解決了,好像也沒什麼遺憾了。
經過護士站時,她腳步一頓,跟護士借了紙筆,趴在那裡,發了一會兒呆,寫了兩張紙條,整齊摺好,攥在掌心。
李微意走到重症監護區外,李家人和鍾毅都在。
“鍾毅哥,姐姐。”
那兩人抬頭。
“能不能跟我過來一下。”
三人走到一段無人的樓道里,李曉意的臉色還是蒼白的,看李微意一眼,又望向一旁,是那種想怨又沒法從心底真的怨恨的神情。鍾毅一直摟著她的肩,眸光深深看著李微意。
李微意吸了下鼻子,說:“想拜託你們一件事。”她掏出一張紙條遞過去:“如果重症監護病房裡的人,今晚不能醒來,今後,就要拜託你們辛苦照顧了。無論何時她醒來,請把這張紙條,交給她。請一定要交給她。”
李曉意沒好氣地說:“你還想給我妹妹留什麼話?”
李微意的眼淚湧出來,說:“拜託了,是很重要很重要的話。”
李曉意再說不出一個責備的字,扭頭望向一旁,也哭了。鍾毅伸手拿過紙條,說:“我答應你。”
李微意一笑,深深鞠躬:“多謝。”
而後她轉身,快步走向重症監護室,她要去看他最後一眼。同時,她攥緊了口袋裡另一張紙條,那是留給這具身體——19歲的張靜禪。
只有四個字:
“阿禪,等我。”
握著這紙條,李微意彷彿就安心了許多。她不知道自己還剩多少時間,也許幾秒,也許幾十秒?她到了病區外,護士卻不讓她進去,她說:“我就看一眼,我就看他一眼……”護士還是不讓,然而看到英俊少年眼中含著的淚,護士一呆。李微意趁她不防備,一個箭步衝了進去。
“叮——”電梯到了。
黎允墨幾乎是半爬半挪,從電梯裡出來,他迷迷糊糊望著前面的路,還在心裡倒數:10、9、8、7……他再也走不動了,來不及了,他來不及去搬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