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中途生出什麼事端——
所以付太后指名讓他隨行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要他看著婗靖,以確保這樁婚事能夠順利結成。
晏英一路行至婗靖寢宮外頭的時候,前面剛好一溜宮女端了餐盤進去擺膳,他只往門前一站裡面就是稀里嘩啦一片瓷器落地的碎裂聲,同時婗靖尖銳憤怒的聲音透過窗紙迎面壓來——
“全都滾出去,我不吃!”
緊接著又是一陣噼裡啪啦的響動。
晏英站在門前很是猶豫了一會兒,一直等到裡面的動靜消停了這才抬手推了門,入眼就是滿地的湯汁碎碗,和戰戰兢兢跪了一地的婢女。
彼時婗靖身邊的大宮女翡翠早已經嚇的魂不守舍,見他推門如蒙大赦,急忙以頭觸地顫聲道:“奴婢參見皇上!”
有了她帶頭,屋子裡的十來個宮女也都馬上膝行著轉身見禮:“陛下萬安!”
婗靖坐在內室的妝鏡前,聽聞這邊的動靜卻沒有起身見禮,只是冷哼一聲迴轉身來,臉上怒容未散。
晏英看著這滿地狼藉的場景反倒習以為常,只是揮揮手,淡聲道:“趕緊的都收拾了吧!”說著徑自走進內室,在離著婗靖一丈之外的那張圓桌旁選了張凳子俯身坐下。
“是!”翡翠應道,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帶著一種宮女把打飯的飯食和容器碎片清理出去,末了又擦淨地板,換了條新的地毯鋪在當中。
一切收拾停當,不需晏英吩咐除了翡翠以外的其他人就自覺退了出去,翡翠心裡明顯還在打顫,但晏英在這裡必須要有人留下來聽候差遣,她便只能硬著頭皮走到內外兩室交接的雕花門框旁邊使勁低垂著腦袋默然站立。
“咳——”屋子裡沒了別人,晏英這便輕咳一聲,抬了抬手還不待說什麼婗靖已經怒然背過身去,兩手抱頭使勁的捂住耳朵激動的大聲嚷道:“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說了我不嫁他!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
晏英的手抬到半空,被她這氣勢阻的噎了半天,若是換做常人,後面肯定尷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卻極為平靜的聽著她發洩完,繼而自然的轉了話茬介面道:“你現在人都已經在這了,就不要說這些胡話了。”語氣之間頗多無奈。
這些天他日日來,日日勸,自己都麻木了,卻不想婗靖還有這精神死端著脾氣每每對他暴跳如雷,偶有哪一天他想躲個清淨,婗靖也會自動找上門去哭鬧——
說到底她雖然不敢在付太后面前表現出來,但事實上對這門婚事還是頗多牴觸。
此時再聽了晏英老生常談這句話,婗靖心裡突然生出一種無邊的絕望來,眼淚就那麼猝不及防的落下來,她一個轉身直接跪在了晏英腳下,一把死死的攥著他的袍子悽然道:“皇兄,我母妃早逝,自幼就被母后抱回她宮中撫養,我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以前無論我做什麼事你都由著我,順著我,這一次你真要看著我走投無路嗎?”
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要背井離鄉嫁到千里之外,不管對方的身份再如何顯赫,這本身也就是件苦差事,她哭的這樣悲慘淒涼,莫說是一起長大的親兄妹,就算只是陌生人見了只怕也要存幾分悲憫。
“我要是說話管用的話,咱們倆就誰都不用在這裡了!”付太后執著於權力,他這個架子皇帝也並不好做,晏英與她對視,滿臉滿眼都是那種近乎純天然的無辜:“婗靖啊,那個北靜王朕是見過的,風度翩翩一表人才,雖然在那老太后面前不太討喜,但是日後回到封地還不是山高皇帝遠麼?做個逍遙王妃有什麼不好?”
除非是付太后開口,否則怎麼都無事於補,這一點婗靖心裡也清楚,但還是忍不住的哭訴:“你明知我不喜歡他——”
“你們這些丫頭啊,喜歡是能當飯吃的嗎?”晏英嘆一口氣,他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