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希望昱王府同應周保持距離,她本以為需要剋制的是自己,沒想到先失態的會是一向冷靜內斂的許博淵。
今晚的事情,說得難聽些,只是喝個酒而已,誰還沒喝醉過呢?應周既然入了宮,以後這樣的事情還多了去,早晚要去適應,許博淵根本沒必要為了這事惹皇帝不痛快。
許博淵緩緩睜開眼,語氣平淡,&ldo;阿鸞,他救了你也救了我,我理應照顧他。&rdo;
這理由未免太冠冕堂皇,堂皇到空洞無力,許婧鸞說:&ldo;是你說要避嫌,這樣對應周也好的。&rdo;
她甚少反駁許博淵什麼,因為她哥萬事總是有道理。但這回她實在無法理解,皇帝疑心病重,這風口浪尖上的,與應周保持距離才是明智之舉。
許博淵沉默。
許婧鸞都明白的道理他又怎麼會不懂?他知道自己不該那麼做,只是有些事情哪怕你有長篇大論的道理可以說,也阻止不了當下那一股衝動,在他的理智作出抉擇之前,身體已經有所行動。
許婧鸞得不到回應,正欲繼續追問,馬車停了下來。
昱王府離皇宮本就不遠,許博淵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ldo;下車了。&rdo;
&ldo;噢……&rdo;許婧鸞撇了撇嘴。
很反常,絕對的反常‐‐
每回許博淵同她出門,下了馬車都會等她一起,這是唯一一次,他哥竟然拋下她自己大步走了。
許博淵走得很快,許婧鸞提著裙子追了兩步也沒追上,索性不追了,朝著他背影大喊一聲:&ldo;哥!&rdo;
許博淵腳步一頓,回過頭來。
&ldo;你跑什麼?&rdo;許婧鸞喊道。
喊完後又覺得這句話分量不夠,深呼吸憋了一口氣,大聲道:
&ldo;哥,你在逃避什麼‐‐&rdo;
她太熟悉許博淵了,哪怕是隔著夜幕,也能察覺到許博淵身體瞬間的僵硬,以及再次轉身離開時的倉惶。
那一瞬間她腦中閃過一個荒唐,卻順理成章的想法。
雲間清月照亮水榭廊橋,帶著寒意的風鑽入口鼻,許博淵的身影徹底消失。許婧鸞站在原地,望著幽暗暮色,許久後,長長嘆了一口氣。
許博淵走進院中,裡頭漆黑一片。
是下人們忘了點燈?他蹙著眉轉身,打算去叫人來,忽然聽到了一聲細細貓叫。
寂靜夜裡這一聲十分清晰,是從房間裡傳出來的。他立刻推開了門,又下意識關上,栓好,摸黑從櫃子中找到了火摺子吹亮,點燃了八寶桌上的雲燈。
小白自內間無聲無息走了出來,朝他一揚頭,又向內走去。
他倏然意識到了什麼,快步跟上,果然就見長榻上一道人影,水煙色的袍子,墨發散開,凌亂披在背上,懷裡抱著個蒲團,睡得正香。
‐‐不是應周又是誰?
他花了幾個呼吸的時間來確認這不是自己醉酒後的幻覺。
&ldo;你……&rdo;許博淵看向小白,&ldo;為何帶他來這裡?&rdo;
白貓也不理他,直接躥上了榻去,貓爪在應周臉上拍了兩把,見應周沒醒,又扭身用毛絨尾巴來回掃過他鼻尖。
&ldo;唔……&rdo;睡夢中的人發出一聲夢囈,拍開貓尾巴,&ldo;別鬧。&rdo;
小白怒了,叫喚著就去撓他的臉,終於讓應周模糊睜開了眼,聲音委屈又可憐,&ldo;小白…&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