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淡到幾乎沒有顏色的薄唇一開一合,說出的話輕柔如同蠱惑,恍惚感再次將許璃包圍‐‐
&ldo;對,&rdo;許璃目光漸漸渙散,表情變得麻木,望向朱紅殿門外茫然而刺目的白光,喃喃道:&ldo;你說的對……孤要的人,只能是孤的。&rdo;
&ldo;當然,&rdo;常嗣同與內監總管對視了一眼,對方立刻低下了頭去,他滿意笑了笑,躬身在許璃身旁,掩去雙目中徹骨冰冷,溫聲道:&ldo;這世間的一切,都屬於殿下。&rdo;
除夕之夜,宮中擺起宴席,文武百官悉數進宮,拖家帶口陪皇帝守歲。
戚老將軍年過七十,育有二子一女,麼女正是昱王妃,上頭兩位兄長都跟著戚關鎮守在邊外,這次沒有回來。同戚老將軍一同入京的還有許博淵兩位舅母,另有一位表妹,坐在戚老將軍身後,與昱王府的席位離得不遠。
許博淵與戚關很像,這是應周對戚關,或者說對戚家人的第一印象。
那日出宮未仔細見,今日眾人齊聚面前,應周愈發覺得,許博淵的眉眼都有四分像了戚家,並非形狀,而是眉宇間的鐵血英氣,總令他在不笑時看起來有些冷峻。
新年喜慶,張燈結彩。
幾百名舞姬手執大紅扇面,&ldo;唰&rdo;得一聲齊齊展開,拼出瑰麗的牡丹花形狀,在清脆歡快的絲竹聲中踏歌而動,舞姿曼妙。皇帝身旁坐著新冊封的麗惠妃,她不知說了什麼,引得皇帝開懷,當場賜了一枚瑪瑙血玉予她。
應周看著那鮮艷的幾乎滴出血來的玉,驀然想到了樓琉衣。在上一次他看到這樣的歌舞時,樓琉衣還依在皇帝身側巧笑倩兮,如今不過才過了幾個月,就已物是人非,皇帝像是全然忘了她曾存在過。
他又看向許博淵與許婧鸞坐的方向,卻沒看到人。
放眼找了一圈,才發現二人坐在戚家席上。許博淵與戚關在對飲,戚關說,許博淵聽得十分認真。旁邊有名年輕女子提著酒壺為二人斟酒,看打扮不是宮女,五官與戚關有些神似,應當是許博淵的表妹戚玲。許婧鸞在後頭與她兩位舅母說話,她慣會逗人,將兩名夫人逗得合不攏嘴,自己也眯著眼笑,臉上微紅,像是喝了不少酒。
周圍熱鬧而熙攘,大概是因為過年,這宴會不似前面幾次拘束,氣氛融洽溫暖。
夜空中升起煙火,在巨大而震耳的聲音中炸出億萬光芒,點亮每一個人的臉,也驅散了這冬夜裡的刺骨寒冷。他看了一會,許博淵與許婧鸞都沒有注意到他的視線,應周掐了掐小白的耳朵,忽然有些想念不周山。
&ldo;以後山裡也可以過過年,&rdo;應周望向璀璨夜空,喝出一口白氣來,&ldo;叫上妖怪們一起罷。&rdo;
小白難得脾氣不錯,沒有把他拍開,反而扒拉著他的手指頭舔了一口。
應周低頭笑了,&ldo;新年快樂,你又漲了一歲。&rdo;
白貓甩了甩尾巴,對這一歲不以為意。他的生命太長,一年一歲不過漫漫長河中一顆沙礫,不需要同凡人一樣為了這微不足道的一年歡欣慶賀。
也許是這氣氛太好,情不自禁感染了他,應周拿出化古扇,骨銀扇面展開朝天空輕輕劃過。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ldo;下雪了!&rdo;
眾人抬頭看去,只見煙火閃爍的夜空中,白色雪花細細落下,不大,卻六瓣清晰,晶瑩透亮,落進每一個人的杯盞,漂浮在酒水之上輕輕旋轉。
皇帝暫時忘記了連日來的不快,朝應周舉起白玉酒杯,朗聲笑道:&ldo;多謝國師賜福!&rdo;
底下眾人也紛紛跟從,&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