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博淵面前，氣勢洶洶道，&ldo;許博淵！你抬起頭來，看著我的眼睛！&rdo;
許博淵掀了掀眼皮。
許婧鸞一手指著他，另一手叉著腰，居高臨下，&ldo;我問你，之前外頭流傳的你要娶阿玲為妻的傳聞，是不是真的？&rdo;
許博淵眼神微沉，道：&ldo;舅母提過一回，我已經拒絕了。&rdo;
許婧鸞陰測測地笑，&ldo;為什麼拒絕？&rdo;
許博淵反問道：&ldo;為何要答應？&rdo;
許婧鸞一臉&ldo;果然如此&rdo;，表情彷彿看透了一切，&ldo;哥，你在敷衍我，你在掩飾什麼？&rdo;
許博淵指尖在茶盅的託盞上緩緩掠過，沒有回答。
室內只有他們二人，安靜地落針可聞。
許婧鸞沉默了半晌，才在這一片寂靜中開口，一字一頓問：&ldo;哥，你是不是喜歡應周？&rdo;
許博淵指尖停了下來。
那一瞬間他的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但許婧鸞還是察覺到了他情緒上的波動。
果然如此。
她眯起眼：&ldo;別不承認。&rdo;
其實許博淵也沒有打算否認。
許婧鸞哼哼道：&ldo;應周入宮前我就覺得你不太對勁，一直忍著沒有問，你以為你瞞得過我？&rdo;
她半是得意，為自己敏銳的第六感。
卻更多的是憂心，為自家兄長這看起來毫無可能的姻緣。
應周若是凡人也就罷了，許博淵大不了一輩子不娶妻，與他廝守也不是不可能。但偏偏應周是這樣的身份，先不說應周能不能一直留在人間，留在昱王府中，便說待許博淵漸漸老去，應周卻數十年如一日，那場景真是無法想像。
許婧鸞重新坐了下來，支著頭安安靜靜的模樣不太像她，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椅背，沉思不語。
許博淵知她在想什麼，無非是該如何幫自己。
他並非避諱著許婧鸞所以不願告訴她，只是因為他與應周之間實在差去了太多，即使說了又能如何。
應周可以不顧樓琉衣所作所為，坦然接她入不周山，因他沒有顧慮，他不需要畏懼樓琉衣，也不需要顧忌任何人。他是仙，從妖怪們，甚至地仙雁澤的態度可知，應周哪怕在仙界的地位也不低，他一介凡人，如何與之相配？
當然，橫在他二人之間最大的鴻溝並非身份，而是壽命。
應周神魂永生，不會老去，更不會死去，他自己卻只有不到百年的時間。
他會漸漸衰老，會生華髮，會掉落牙齒，會走不動路，會化為黃土一抔。而應周永遠都會是現在的模樣，白衣仙人，美好如夢境，亦如鏡花水月，百年，千年，萬年。應周的記性不好，在他死去之後，應周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把他忘了。
他無法啟齒這件事，因他沒有自信應周能喜歡他。
也因即使應周願意接受他，他也無法容忍，自己只能陪伴應周短短百年。
這樣的他們要如何在一起。
他要如何說服自己甘心。
&ldo;阿鸞，&rdo;許博淵抬手揉了揉沉悶的額角，&ldo;你別插手這件事。&rdo;
許婧鸞扭頭瞪他：&ldo;我要是今日不提，你就準備這麼一直藏著掖著？&rdo;
許博淵道：&ldo;我給不了他多少東西，又何必。&rdo;
許婧鸞氣得拍桌，&ldo;你怎知你給不了？你都不問他怎麼知道他要的是什麼？！&rdo;
應周要的是什麼？許博淵一扯嘴角，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