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即是說,張衍不但擁有此物,且已是完全將之降伏了。
這卻是一個分量極大的籌碼,要是當年他手中一枚太一金珠,恐怕結果會大不一樣。
這不是說太一金珠一定能抵抗來自上面的偉力,而是稍微些許助力,就能產生更多變數,遑論先天至寶這等威能無限之物,關鍵時刻還能作為自身代替品,說不得就能避去那一劫了。
這一刻,他也不得不承認,張衍的確有機會渡去上境,但也僅此而已,他絕不可能鼓勵後者去做此事,故是平靜言道:“此也不過是把握大些而已。”
張衍道:“世上諸物,從無完美,尋道上境,又哪裡有必成之理?若得把握大些,已是不差了。”說到這裡,他又言:“當年若有人勸阻道友,你可會停下麼?”
萬闕道人沉默以對。
張衍看著他道:“尊駕所憂者,不過是貧道去往上境後,萬物化虛,連你也逃之不脫,可你如此下去,又能如何?尊駕當也知,貧道絕然不會停下,尊駕還如將所知全數告知,若得成就,那回來之後,或許可給尊駕一個交代。”
萬闕道人遲遲不語,過了許久,道:“容我再思慮一二。”
張衍微微點頭,觀其態度,此事倒還有幾分希望,他一揮袖,將其又是送了回去。
此回雖未得到最想要的,可收穫也是不小,尤其對方是當真登過上境的,有許多細節又給了他不少啟發,需要好生再計較一番。
接下來時日內,他沒有去找其人,而是留給了其足夠考慮時間,自己則是閉關整理之前所得。
這一天,他心中略略有感,知是又有一個弟子即將功成出關,而在他即將尋道上境之前,這卻是一樁好事。
山海界,北天寒淵一處小界洞天之內,元景清持坐石臺之上,身外清氣飄拂,如煙如霧,座下香爐也是氤氳渺渺,而他身形,此刻卻是時隱時現,好如虛影也似。
他修持得乃是《元辰感神洞靈經》,最擅感應,尋覓根果對他人來說很是不易,然而他卻是輕鬆便就覓得,可此刻心中忽感有一絲不妥,這一步卻是沒有跨了出去。
而此刻根果一虛,似要遁走,通常根果尋得,若不立刻相合,下次再尋,將更是不容,甚至再尋不得也是可能,但他卻深信自身感應判斷,所以沒有去攔阻,於是倏忽不見,根果轉去。
也是此時,他心中危兆也是離去,不禁若有所悟,於是再意尋覓,這次雖是稍加困難,可仍是很快尋到,可不安感覺再次湧來,於是果斷將之縱去,下來再復施為,其中困難卻是一次勝過一次。
在他接連試過五次之後,仍感不妥,沒有絲毫遲疑,又是將之舍了。
若是換了一人,恐怕早是妥協,不願再堅持下去了,但他沒有因此產生半分退縮,仍是執意如此施為。
這一次,他經過了艱難尋覓,才險險找到了那根果,可若再是感覺不對,哪怕法力支撐不住,他也不會因此遷就,而這一刻,他道心之堅凝。卻是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也是同時,身上那股壓力驟然退去,再也不存。
他心思頓明,此刻再無任何猶豫,起意與之一合,身軀不由一震,剎那間,只覺天開地闊,宙宇清明,神思縱去,能及無邊之遠,過往纏粘,悉數斷去,而有清氣自頂灌下,滌盪周身,種種因果,俱是不見。
此時此刻,他已是斬去舊身,成就凡蛻。
他仿若做了一件無關緊要之事,立身而起,往階下走來,幾步之後,一招手,將一分載錄世間諸事的書文拿來跟前,稍稍一觀,已知這數百年中之變化,不由讚歎一聲,口中吟道:“正氣浩蕩人法宏,齊誦道章九洲同。清陽懸空臨絕頂,明照天下萬景從!”
吟罷,仰首一望,辨明去處後,便身化清光,平地縱起,就破開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