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
“你知道我爹是誰?!”薛承先倒抽一口冷氣,又驚又怒,不過還是押著凌旭往火場裡去,大聲斥道:“住口!我先人屍骨已寒,不需要你在這裡大發議論,批評他的不是!”
凌旭咬牙,多次試圖掙脫,薛承先卻好象變了個人似的,死命抓緊他,加上抵在喉頭已經刺入肉中的鋒利匕首……
凌旭被押到無名廟後已經燒得滿目瘡痍的一小塊空地。空地上鋪了一張黑布充當祭壇。可怖的是,旁邊還有兩隻黑狗屍體,身首分離,雖有陶盆盛了狗血,卻噴得到處都是,沾血的斧頭丟在一旁,怵目驚心。
祭壇上已經擺好銅針等物,旁邊則凌亂散著符咒、紙錢。火舌就在幾丈開外翻騰,熱得凌旭額上汗珠滾滾而下。
“跪下!”
薛承先用力踢凌旭膝後,讓他吃痛,只得跪倒。
“既然你知道,那就不用多費唇舌了。”薛承先惡狠狠的說,一面彎腰拾起血跡斑斑的斧頭。“我父十七年前就在這棵大松樹下自縊身亡。我今天要燒光景郕山,摧毀此地風水,以完成先父遺願,讓恂王府永遠出不了皇帝!”
“你父……的遺願,是要皇上放過……你們兄妹,不是……讓誰當不了皇帝。”凌旭痛苦說著,不斷嗆咳,濃煙燻得他喘不過氣。
“胡說!”薛承先怒吼。“若當年是六皇子接位,我父怎麼可能自盡!我家又怎會被抄家!不論是當今皇上,是三皇子之後的恂王爺,都得付出代價,以慰我父在天之靈、我家數十條人命!”
“恂王府跟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凌旭扭頭,雙目似要放出飛箭瞪住薛承先。“你已經被仇恨矇蔽,所以才看不清楚,濫傷無辜!”
雖然渾身又給煙燻又是血汙,此刻又被迫跪倒在地,但凌旭凜然的氣勢依然未減。
薛承先揚起斧頭的手僵了僵。
隨即,扭曲的臉龐又露出比哭還可怕的冷笑。“無辜?我父若不是被三皇子發現為六皇子效命,又怎會落到自縊下場?何況,到底是不是自縊,又有誰知道真相!”
“真相沒有人知道,難道你相信的就是一切?”凌旭試圖與他講理。“薛承先,你不但命保住了,還平安長大、任官職,這難道不是你父親樂於見到的嗎?到底還要怎樣、要犧牲多少無辜,你才能消氣?!”
“住口!”薛承先怒得在凌旭胸口重重一踹,凌旭用力咬牙,一口腥甜才沒有當場嘔出來。
只聽薛承先痛苦地大吼起來:“你懂什麼?!你知道從小無父無母的感覺嗎?你知道連自己姓名都不能承認的感覺嗎?無家可歸、朝不保夕的日子,你有過嗎?如果沒有,就趁早閉嘴!你沒有資格論斷批判!”
“誰說我沒有?”凌旭冷冷一笑,哼了一聲。
一縷血絲從嘴角流下,狀甚可怖。他嗓音嘶啞:“要說資格,恂王爺之父,也就是當年的三皇子,難道不是死於非命?恂王爺若要追究起來,又當如何?要說無父無母,我自小也被父母丟棄,連自己家門都不能進,我生父母見到我彷佛見鬼,照你的理論,我是不是該去砍殺生父親母?”
“我不信!你分明是在編造故事!”薛承先已經混亂瘋狂到極致,狂吼起來:“我不信!我不信!這怎麼可能!”
凌旭還是冷靜得驚人。“有什麼好不信的?你多年來都在密切注意著京裡的一切,應該不會不知道——當今皇上有十一子,卻只封了十個皇子。盛傳剩下的一個,因為出生時辰極惡,命中帶克,出生才十天,就被丟棄。”
“那又怎麼樣?!”
“那個人就是我。”凌旭冷冷的說。“我也有父不能認、有母不能親。他們甚至把我丟在河裡打算淹死。要不是浣衣局的僕婦路過相救,我現在就不會在這裡。”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