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就頓時熄滅成一種帶著厭惡的死寂。
“啊,無,你來啦。”
戴著沾滿了血跡的半透明手套的D博士抬頭看向這邊來,一向愛潔的他此時身上濺滿了血,就連眼睛鏡片上都有一兩點的血跡。每當他興奮時笑起來,就像那種乾枯的、讓人全身起雞皮疙瘩的變態大叔。
楊晚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她偶爾昏迷,偶爾清醒,但是每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都是這個讓人噁心的博士。
在這種發臭的水底窒息的感覺真的太恐怖了,但是每當她覺得她的靈魂已經輕飄飄地欲飛離她的身體之時,她又會被猛地拉出水面,被人從後面猛擊一掌,將她嗆進喉管的水給拍出來。急促的呼吸讓她遭受新一輪的殘忍,空氣刮過她的氣管時,就像生滿了倒刺的冰冷鐵棒在喉嚨裡捅過一般。
她強烈掙扎過,她的潛能被逼到最大的限度,鎖鏈被她掙斷,整間密室被她甩出去的鎖鏈毀掉了半壁有餘,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她的手臂上植入了什麼東西,D博士一按下手中的遙控器,那種無法忍受的劇痛讓她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不受控制地掉落下來。
見她死也不開口的倔強,那個名叫做月川毅的日本男在沉吟了半晌後,答應了讓D博士拿楊晚做試驗的請求。
“我最喜歡這種充滿了神秘基因的身體了,它能告訴我好多東西。小姑娘,你最好維持現在的樣子不要說話,最好永遠都這麼嘴硬。”
楊晚耷拉著頭,被折磨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她進不去空間裡了。咕嚕和她之間那條微弱的聯絡也像突然被切斷了一樣,什麼都沒有了。好像這個空間感知到什麼強大的危險,將所有的通道都關閉一般。
這讓楊晚感覺到——自己被拋棄了。
是的,這本來就不是她的東西。莫名其妙得到,莫名其妙失去聯絡。在這種高壓的心理折磨下,她的精神似乎快要奔潰。
她一遍一遍地期待著推門而入的拯救者,她確信夕暮會來救她的,而在看到無之後,她那顆心,就像是經過高溫煅燒後融化成潰然形狀的鐵水,此刻被一潑冰水徹底澆熄了所有的熱烈期盼,她幾乎可聽到自己心臟因為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溫差而迅速凝結成一個堅硬的模具,且從中裂開幾道堅硬裂痕的咔嚓聲。
此刻,她的腦子像抽了筋一樣不斷回放著傑伊的話:“……等她真正到了夢寐以求的月亮上時,她會發現,她到達的,根本不是她想的那個‘月亮’。她到達的,只是一個荒無人煙的、坑坑窪窪的、一點都不浪漫的月球而已。沒有小王子,沒有玫瑰,沒有那些讓她嚮往的童話。”
對,這不是童話。她太幼稚太天真了。當她狠狠摔過跟頭之後才知道,她當初所設想的一切是有多麼的可笑,她把夕暮帶進了這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是她親手將自己推向這樣的境地,在她沒有那個能力之前,就貿然前來送死。
這些都是她自找的。
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像沒頭的蒼蠅一樣東撞西撞,得到這個頭破血流的下場。但是——
她絕不允許自己死在這裡!
“我告訴你們……我是怎樣得到那個空間的……”
聽見她微弱的聲音,D博士快要扎進她身體裡的針停在了她的面板上,猶豫了好久,才眷念不捨地縮了回去。楊晚費勁地站起來,她的四肢全被玄鐵鏈綁住,體內的氣息因為經脈被截斷所以堵塞滯住。
她像個破敗的布娃娃一樣無力地仰起頭,看向高處那個小視窗外的陰沉的天空,感覺到那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她強行驅動體內的靈力,一遍一遍地強行流轉過那些被截斷的經脈,每一次的迴圈,都讓那些受傷的部位瘋狂地吶喊叫疼。她黏溼的頭髮開始無風自舞,體內所有的靈竅都開始瘋狂張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