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的聲音不大,透過聽筒滲入凌霄耳膜,帶了一如既往的乾淨。
“想要大飛機,能天上飛的……”
凌霄一聽不對味兒了,趕緊制止,“凌空你又跟叔叔要什麼呢?”
小傢伙忙捂著電話跳出三步外,一邊偷偷對著電話告狀,“哥哥在洗澡,追不著……”
凌霄大囧,攥緊拳頭上下牙狠狠咬在一起。
段興言在電話裡也不知囑咐了什麼,小孩兒連連點頭,過了老大一會兒才把電話遞給凌霄,縮著脖子笑得極壞,“哥哥,姐夫讓你聽電話……”
凌霄一個不穩差點兒又摔回浴缸裡。
“你剛才說什麼?”凌霄一把逮住了小孩兒,指頭點著凌空腦門威脅他,“再瞎喊小心我揍你”
“波兒說讓彬彬不喊叔叔,喊姐夫,給買飛機。”
“你個小王八蛋,一架飛機就把你哥哥我給賣了”凌霄咬牙切齒,把電話從他手裡奪了回來。“出去吧,我一會兒就過去。”
說完等小傢伙戀戀不捨的關了門這才把手機放到耳邊,不知為何,彬彬剛才那聲‘姐夫’竟是叫的自己心頭一顫。
“是我。”凌霄穩住心神,自是知道他這是再跟孩子開玩笑,便也只是一閃而過的心悸,並不放在心上。
哥倫比亞的的天氣還算不錯,太陽剛剛升起,鋪滿磚牆的金色將整個城市都沐浴在裡面,滌盪一切塵埃汙垢與,罪惡。
段興言亦是剛從浴室出來,髮梢偶爾兩點水滴濺在浴衣上,露出精緊而狹長的鎖骨。陽光跳躍在上面,像是纖纖十指拂過交縱的琴線,沿著下顎的弧度蜿蜒而行,最後斂入一雙盛滿微笑的眸子,蠱惑人心。
算著時間該是凌霄晚自習的課間,兩人基本上都是這個時侯通話,他並不知道凌霄放假了,但是卻知道賭場的人今兒肯定會來找她,所以對剛才是小孩兒接的電話並不詫異。
“喂?喂?”對面半晌不說話,凌霄伸手點了點電話,又餵了兩聲。
段興言的嘴角便落了淡淡的弧度。
酒店窗外金燦燦的陽光做為背景,整個人沐浴其中,讓人移不開眼。
前陣子賣往巴基斯坦的一批軍火出了狀況,在談判桌上週旋了一天針鋒相對,甚至最後不惜開了火,雙方各損了些人倒也沒落下場子,而今這一批再次交易,從頭盯到尾,下面的人倍感壓力。
從上一個給凌霄的電話到現在,已是忙了兩天未曾睡覺。大洋彼岸故作鎮定的聲音透過電波傳過來,段興言垂頭微笑,想著終於能做個好夢。
“你不說話我掛了啊。”凌霄單手三兩下擦乾了身子裹了自己出來,對面的呼吸聲極為真實,可越是這樣,她倍感無措。
“凌霄。”段興言終於開了口,聲音猶如紅酒一般醇香,“我後天回去。”
“啊,好……那什麼,我放假了,現在在家。”
“哦,我剛才聽到彬彬的聲音,還以為你遇上什麼事才回家的。”
凌霄心裡咯噔一下,幸而對方看不到,才掩了自個兒的失態,“……怎麼可能,能有什麼事啊……”凌敏芳那事畢竟和他沒有關係,至少兩人還到不了無話不談的地步。
段興言的眸子裡折射出淡淡的失望。
凌霄有次曾跟他說過超市的事,也只是一言帶過,自己查了下才知道其中原委。雖對有些事凌霄夠狠,但很多時候還是下不了手,比如……這次。
之所以這麼清楚,並不是因為他時時刻刻注意著凌霄,而是因為這次的事本就跟他脫不了關係。從孫勇邁入賭場的第一步起,便已是循著他畫的線徐徐向前,直到今天。五十萬,既在她承受的限度內,又讓她有理由反擊,能夠狠下心來。
自己選中的女孩子,勢必要學會拋棄那些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