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埃克斯而言,前世那些少得可憐的記憶裡,僅有很少的一部分是關於強盜、山賊或者是劫匪這些民間非法組織的。
而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後,一直接觸的也都是一群頗有些身份的上層人士。
哪怕像鮑勃和烏爾柏這種曾經浪跡於江湖的漢子,也因為後來在城市中待的時間久了,漸漸的在他們身上,也看不到絲毫的江湖氣息。
可能這就是生活吧,像把鋒利的刻刀,稍微一不留神,就會將你雕琢成芸芸眾生。
無論你喜歡與否。
“他們的父親,都是那些交不起稅糧的農民,凍死了馬匹的車伕,以及被貴族們逼得走投無路的偷獵者。”
為了想更快的融入這個,未來將要朝夕相處在一起的……團伙,埃克斯在路途中,會經常刻意的與這些綠林中的好漢們接觸。
但效果都不太盡如人意,往往不是對方沉默寡言,就是汙言穢語張口就來,幾次都讓埃克斯陷入到了尷尬之中。
留意到這種情況的拉達哥斯,便樂呵呵的跟埃克斯解釋著。
“他們有的是礦洞坍塌又大難不死的礦工,有的是在海盜手下逃出性命的槳手,甚至還有很多是澡堂女工丟掉的棄嬰,你覺得這種人會輕易的與剛認識的人交朋友嗎?”
拉達哥斯掀起了皮大衣的袖子,將自己的胳膊伸向了埃克斯。
只見露在外面的部分,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無損的面板,傷疤虯扎蜿蜒纏繞,遍佈在整條小臂上面,埃克斯相信,沒有露出來的上半部分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這是怎麼弄的?”雖然他如今已是見慣了血腥,但這般恐怖的大面積傷痕,出現在活蹦亂跳的人身上,還是讓埃克斯感到有些頭皮發麻。
“我就是剛才說的那種,澡堂女工的孩子。”
眾人的進行速度不快,拉達哥斯和埃克斯騎著馬吊在隊伍的最後方,嗯,糾正一點,埃克斯騎著的不是馬,是他的小母騾。
而體型壯碩的小母騾,比拉達哥斯座下的馬匹顯得更加高大,導致他每次看向埃克斯時,都得稍微仰著點腦袋。
這匹來自南方國度的沙漠馬,似乎還有些懼怕高大的小母騾,行進中總是刻意的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我是在她用來接客的房間裡生下來的,也許她也曾經度過了一段時間的痛苦掙扎,最後才決心將我丟進了火盆,這倒是給了別人將我救起來的機會。”拉達哥斯衝著小母騾努了下嘴,接著說道:“所以,從小我就有了個跟這種畜生一樣的外號——醜陋的小雜種。”
深知在醫療環境極差的情況下,大面積燒傷幾乎是致命的,這讓埃克斯有些詫異的看著對方,很好奇他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猶豫了一下,抵不住好奇心的驅使,埃克斯還是婉轉的將這個疑問表述了出來。
“那個將我從火盆裡撿起來的人嗎?”
拉達哥斯的表情並沒有出現什麼波動,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她是那間澡堂的老闆,同樣,也是知道孩子生父的人。”
“生父?怎麼……”埃克斯欲言又止,在他的認知裡,那些有償服務類的從業者,向來都不可能知道正主是誰的呀,所以他感到很不可思議,卻又沒法直接問出口。
但拉達哥斯一點都不覺得難為情,反而還笑著瞥了一眼埃克斯。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知道得還挺多。”
“那都是聽鮑勃說的……”埃克斯有點尷尬,根深蒂固的核心價值觀,讓他對這種事情還是抱有一些偏見的,所以必然不會自己跳進髒水裡霍霍。
“哈哈。”拉達哥斯爽朗一笑,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太過糾結。
埃克斯發現,他的性格跟鮑勃還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