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的夢境?”
席芳道:“並非預知。我是在此以前就畫過此圖,陰差陽錯之下到了聖人手中……聖人入過畫境,欲尋出作畫之人,才在瓊林宴出下江山圖之題。他從我畫中看出我為江山圖的作畫者,封我為太史令。”
柳扶微這才恍然。司照道:“你之後再未作畫,是為何故?”
“‘夢仙’固然能帶人入畫、入墨,體悟一番現世無法帶給人的快樂,但若長此以往沉迷其中,難免虛實不分,折損陽氣。常人難以抗拒此間誘惑,我唯有從一開始拒絕。”
柳扶微則想起書館裡聽到的那個故事:“那你和公孫虞,又是如何認識的?為什麼他們都說,是你橫刀奪愛未遂,才贈畫害得她……”
席芳沉默了一瞬,道:“勞煩殿下和教主移步。”
公孫虞果然也被移到了玲瓏閣來。
橙心一看到他們,就蹦到柳扶微的身邊,手裡還揣著煎餅果子:“這是我剛買的,還熱乎著呢……”
柳扶微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司照探過公孫虞的脈息,道:“這一具軀殼已如行屍走肉,神魂已不在其身。”
席芳道:“這些年,我一直試圖尋回她的魂魄。”
“既然你是‘夢仙’的主人,當時何不尋回她的魂魄?”
“年前我受過火焚,縱然僥倖從閻王殿撿回半條命,卻再不能感知‘夢仙’筆所在……”席芳語意透著一股淒冷,但聞外頭不遠處又一陣喧譁,“此事詳情過後我自當細說,可否勞煩教主先進她靈域,救公孫小姐再說?”
柳扶微正要點頭,司照道:“你與公孫虞的事,若不說清前因後果,她不可擅自入她靈域。”
柳扶微一怔。
橙心不悅道:“皇太孫殿下,你也未免太過霸道了,我家教主愛什麼時候進人靈域就什麼時候進,幹嘛要聽你的?”
司照平靜道:“你可以問你家教主,聽誰的。”
“……”柳扶微艱難地乾笑道:“哈哈,當然是聽殿下的,哈哈。”
橙心揪然不樂道:“……教主,你真拿他情根了嘛?他不會根本就沒有情根吧?”
“……”
席芳明白司照的用意。
倘若自己當真有所圖謀,他完全有可能編造一個故事,借公孫虞身體裡稍動手腳,誘柳扶微進入她的心域,繼而將她控制。
太孫殿下的顧慮合情合理。
席芳既見教主將太孫這一尊大佛都請了來,道:“我與公孫小姐早年便已相識。”
那時,席芳還只是一個寒門書生,於長安備考期間在一家小書肆內打雜工,做一些謄錄的活兒。
某個風雨天裡,書肆來了一個避雨的女子,她不知為何淋了一身雨,小書肆老闆看她一身穿戴應是富貴人家的女兒,令席芳妥當接待。
自是公孫虞。
她比尋常女子更為安靜,席芳臨近時,她甚至都不敢挪正眼,問說要看什麼,亦輕輕答說“都行”。
席芳擇了時下女子最喜愛的話本,她就這樣坐在角落中沉默地翻,一本只翻兩頁就停,很快,一沓書就被她翻了個遍。
席芳看她神色,顯然看不下那些書,將帶畫的話本遞上前去。
公孫虞看那繪圖妙趣橫生,生出了一點興趣。
那日雨極大,天色迷溹,席芳為她多點了兩盞燈燭。
直到太傅府來了人,才知她是永安縣主。
之後,這位小縣主常來此處買書。
每一次都指名要帶畫的那種話本。
那本是席芳所繪,本不過兩卷,只看公孫虞是真心喜歡,故在溫書之餘抽出空作畫。
此後,公孫虞每隔幾日會來一次,有時一坐就是